鹿妘一口氣看完了整篇文章,看得心驚膽戰,如果這段傳說是真的,那她和桑若無疑是碰上了已經成精幾百年的塔靈了。
她心裡隐隐約約有一條線,卻無法将散落的珠子都串起來,桑若和她的感覺一樣,千頭萬緒實在理不清。如今看來,最有可能的突破口反而是元桃,這孩子來得太奇怪,如果在她身上找不到線索,那就隻能把她送走,别的不說,兩個單身女性帶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孩,實在讓人心裡沒底。
找了幾家福利院,要麼是元桃極度不配合哭鬧不止,要麼就是院方以程序不合規為由婉言拒絕,鹿妘和桑若沒辦法隻能将她帶回家,商量來商量去,桑若提議不如将她收養在自己名下。
兩人去查元桃的信息,辦事人員一查,驚訝道:“這小孩兒哪來的?沒有戶口也沒有親屬關系。”邊說邊狐疑地看着兩人,鹿妘連忙舉手解釋:“我們不是壞人,是壞人還能來給她查戶口嗎對吧,她真是我們撿到的。”
說罷将兩人在搖泉山遇到元桃的事說了一遍,自然隐去了棄嬰塔的情節,辦事人員将信将疑,但看元桃跟兩人很熟,相處也很正常,便說:“可能小孩爺爺奶奶不識字沒給上戶口,要不怎麼說人口普查很重要呢,老有那麼些人不給小孩上戶口的,這給我們戶籍工作帶來多少麻煩!”
鹿妘點頭稱是,将工作人員的辛苦一頓猛誇,就差給送錦旗了,桑若瞧她說得天花亂墜的樣子,背後拉住她的袖子,沖她擠了擠眼,“别再說了再說就過了!”鹿妘這才消停下來。
工作人員提議:“你們說想留下這個小孩,也不是不行啊,我看看這個收養條件,看你們是不是符合,如果符合的話就走個流程,就算是正式的收養了,這樣對小孩成長也好,沒有戶口不好上學你說是吧!”
因為鹿妘不滿30,最後決定将元桃收養在桑若名下,雖然不強制要求一定要跟家長姓,但形式上還是将元桃改為“桑桃”。桑若摸着元桃的頭解釋:“你還叫以前的名字,隻是戶口本上得改,你也像以前一樣叫我桑姐姐,行嗎?”
元桃眨巴着眼不說話,看向桑若的眼神水光盈盈,桑若以為她要哭了,趕緊蹲下來拉住她的手:“你放心,你不用忘了你的爸爸媽媽,他們在天上看着你,他們也不會忘了你。這隻是個……”桑若晃了晃手上的戶口本,猶豫該怎麼跟元桃解釋:“隻是一個标記,如果有人問起來需要給他看看,平時不用管它。”
桑若看着元桃,“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元桃看起來似懂非懂,不過明顯很高興。鹿妘看着桑若耐心跟元桃解釋的樣子,心裡覺得很心疼,扳過她的肩膀說:“小若,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爸媽,但是……”
鹿妘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元桃,如果這是個正常的孩子,那一切都很好,桑若想要家人,她和元桃都可以當她的家人陪着她,但這個孩子滿身是謎,付出太多感情絕對不是好事。
“收養她隻是為了避免麻煩,她不值得也不應該得到你太多的關心,你想好了,移情到她身上太冒險,你一定要拎得清。”
桑若讓鹿妘放心,鹿妘卻不太相信。人都是這樣,某些傷痛深埋心底越是不說越是放不下,循着一點點蛛絲馬迹都想找到替代品,找到了怎會輕易放手?心裡再怎麼戒備也抵不過朝夕相處,何況桑若本身就存了恻隐之心。
鹿妘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們在這件事裡越陷越深,已經很難再掙脫了。
之後的幾天,桑若一直忙着給元桃找地方上學,公立學校很難插班進去,就找了附近一所私立小學暫時借讀。桑若本以為元桃不會願意去學校,沒想到元桃立馬就答應了,鹿妘有種感覺,收養程序辦完後,元桃成了桑若法律上的女兒,性格明顯變得更活潑了,這是不是好事她不知道,反正她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桑若。
元桃夜間出走的頻率愈發頻繁,鹿妘嘗試整夜守在元桃的房間,等熬到半夜困意襲來,鹿妘強撐着不要閉眼,模糊間卻見一條藤蔓爬到關閉的窗前,竟然将窗戶推開了!那藤蔓從窗縫中擠進來,一接觸到元桃的身體,元桃立馬直挺挺起身,一推窗戶飛身跳了下去,鹿妘記得大喊一聲“元桃!”,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的眼皮重得直往下墜,想咬住舌尖痛醒自己卻肌肉酸軟怎麼都使不出勁,心裡急得得要命。慌忙間,一股熟悉的灼熱感彙入指尖,而且越來越燙,鹿妘勉強下移視線,看到指尖居然有火星冒出,顧不得多想她彙聚全部力氣猛地将手一甩壓在自己的眉心,強烈的灼燒感痛得她大喊一聲渾身一激靈,從怪力中掙脫了出來。
她沖到窗台一看,元桃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閃而過,身後一條淺淺的熒光跟着在小區裡蜿蜒。這麼跳下去居然沒死,元桃到底是什麼怪物?鹿妘來不及多想趕緊去叫桑若起身,誰知一向睡眠很淺的桑若此時卻睡得格外沉,怎麼都喊不醒。
鹿妘心裡暗求剛才的灼熱感再來,指尖果然又燃起火星,剛才說元桃是怪物,此時也顧不上想哪個正常人手心會冒火的,猛地将整個手掌全部壓在桑若額頭上,桑若被燙得一激靈,猛吸一口氣清醒過來。
鹿妘趕緊将剛才的情景說給桑若聽,桑若說起自己剛剛陷在夢魇裡。
“又是水邊的密林,一群蛇圍過來把我圍在中間,手腳都被纏住了。”
“咬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