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姒叫嬰甯:“嬰甯,那些雜魚先不用管,先把元靈收集起來。”
祭壇用土堆成三層封壇,封壇周圍按方位埋有代表五個方位的五色土。東方青土、西方白土、南方紅土、北方黑土和代表中央的黃土,嬰甯應聲,将女子從小童手中接過,引她走入祭壇,虞姒早已候在祭壇中央。就像鹿妘她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樣,虞姒拿出一個白瓷瓶,一條藤蔓從瓷瓶中鑽出遊向女子,片刻之後,女子的慘叫聲在空曠的荒地上響起,連躲在林子裡的鹿妘三人都禁不住皺眉。
姚華遠遠看向祭壇,皺眉到:“這塔靈當真狂妄,或是仗着這裡是它的幻境,竟然敢設五色祭壇,還是行這樣傷天害理之事。”
“五色祭壇是什麼?”
姚華解釋道:“五色祭壇乃是古時天子祭天時設立的祭壇,五色代表五個方位即指天下,天子祭天祈求社稷平安風調雨順,而這塔靈,它算什麼東西!”
說到怒時,姚華一甩手,袖子扇到鹿妘臉上打了個正着,鹿妘正精神緊張,被這一甩吓到猛地甩出一個火球,不偏不倚正落在姚華前胸,瞬間燒出一個洞來。好在姚華急忙施了個滅火咒,好歹保住了下半身的衣服,但胸前就隻剩幾塊布條挂着,赫然露出胸口的長疤,顔色紫紅猙獰異常。
桑若看着姚華的疤,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姚華也不打算解釋,多說多錯,進來的目的還沒達到一路上已經出了多少岔子,他開始有點後悔帶鹿妘進來了,桑若至少不會捅這麼多簍子。一邊想着,一邊又暗自罵了兩句鹿不言,不知道鹿不言在天上看着會不會突然打噴嚏。
虞姒已經收集完元靈,揮手讓小童将女子帶走,那女子神色呆滞,但步履如常,看來确實跟傳聞一樣,司命大人可以隔空取胎,母體表面上看起來絲毫沒有損傷,怪不得那些走投無路的女子會發願到這裡來,從此一段經曆被抹去,她們又是“完整”的一個人。
隻是,這心裡的痛能被抹去嗎?被生生剜去一塊肉,這種傷痛真的能被粉飾掉嗎?
小童帶着女子複從後門進入坊内,鹿妘作勢要跟着小童趁她開門時沖進去,沒等走到林邊,虞姒的聲音便從四面八方傳來。
“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虞姒的聲線很幹淨,但聽起來卻一點也不悅耳,就像在冰室之中撞響鋼叉,包裹着寒氣的聲音冰針一樣紮在三人的耳朵裡,桑若挺不住,扶着樹幹幹嘔,幾乎要暈過去。
虞姒也撐不住了,伸手看時,才發現剛才抓過藤蔓的地方留下一道鮮亮的紅痕,剛進樹林時還沒發現,現在看來,紅痕隐有變紫的傾向,心裡一下慌了。
“那藤條有毒?”
“有毒也沒毒。”姚華忍着難受将鹿妘的手拉過來,從項鍊上取下一粒薏苡,手指一捏,薏苡便化成粉末,将粉末撒在手掌,一股沁涼的感覺之後,手掌上的紅痕立馬消退了。
鹿妘扶起桑若,問道:“這是什麼?”
姚華回答:“塔靈豢養的菟絲子雖然怕火,但長期浸潤元靈的怨氣,早就已經成了藤靈,藤身有腐蝕性能腐蝕靈體。這串項鍊是用長在虞水之畔的薏苡穿成,可以克制藤毒。”
鹿妘聽得雲裡霧裡,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早就已經超出她的認知範圍,确切地說,是颠覆了她的世界觀。雖然她也是聽着神話故事長大的,但從沒想過那些神話裡的事有一天會在自己身上發生。小時候她就知道,萬物有靈,因為她真的能看見那些精靈,但來來去去的精靈大多也就是說說話來回走,沒有力量這麼強的,更别提能制造幻境引活人進來。
她問姚華:“現在真的還有妖怪嗎?那就是也有神仙咯?”
姚華回答:“你說的不準。老祖宗信奉泛靈論,認為金石草木皆有靈,都能跟人一樣思考交流,這個跟你想的神仙什麼的可能不太一樣。另外,這種靈也分不同形态,靈、怪、精、妖,等級逐漸往上,成形的難度也越來越大。”他指着遠處的棄嬰塔,接着說:“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照理來說,這塔靈甚至沒有修成人身,隻是一段附着在塔身上的靈氣,但卻能使喚妖。”
“你意思是,它的等級,不如嬰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