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妘手忙腳亂道歉的樣子逗笑了桑若,她終于笑出聲,鹿妘才松了一口氣。外面的空地上,塗獻已經準備好飯菜,說是要好好感謝桑若的救命之恩。
“本來昨天就要給你們接風的,誰知道風沒接成,翻到害大家受了驚吓,是我太魯莽了,我先自罰一杯。”
塗獻笑起來,白亮的牙齒呈現好看的弧形,好像山中清風一樣舒爽。鹿妘起哄道:“自罰一杯怎麼夠,三杯才夠誠意。”
“好,三杯就三杯。”
姚華連忙擋住塗獻,嗔怪鹿妘:“他受傷了,一杯都不該喝,你還撺掇他喝三杯。”
塗獻擋開姚華的手,說道:“救命之恩,三杯酒算什麼,别說隻是受了這點輕傷,就是手斷了我也得敬桑若三杯,救命之恩此生不敢忘,以後你就是我塗獻的生死之交,隻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塗獻在所不辭。”
說罷端起酒杯連飲三杯,鹿妘樂得開心連聲叫好,姚華歎氣搖頭,桑若眼裡則盛滿了感動。
她其實不太敢面對大家,生怕大家覺得她是怪物拿異樣的眼神看她,看到大家還像以前那樣,她心裡的石頭暫時落了地,也端起酒杯回敬塗獻。
酒是塗獻自己釀的青梅酒,鹿妘在家的時候經常和她爸喝白酒,辛辣烈口,對這種糖水一樣的果酒不屑一顧,但塗獻釀的青梅酒甜味适中,果味和酒味很好地中和在一起,并不覺得甜膩反而很清爽,鹿妘嘗了一杯,咂咂嘴又喝一杯,咂咂嘴又想喝一杯。
姚華按住她的手說:“小酒鬼,一口菜都沒吃酒喝了好幾杯了,小心喝醉。”
鹿妘得意地說:“開玩笑,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鹿大爺号稱千杯不醉,就這幾口,跟玩似的,喝兩缸都不會醉。”
塗獻也笑道:“鹿妘,不要小看我的酒,這酒剛喝的時候甜,後勁可是很大的,你要是喝醉了發酒瘋我可摁不住你。”
“我才不會發酒瘋,不對,我根本就不會醉,你們幾個弱雞,今天讓你們見識見識。”
塗獻釀酒手藝好,菜做的也好,雖然山裡沒有什麼大魚大肉,山珍吃着倒比魚肉還鮮美可口,姚華昨天算是累慘了,一邊跟塗獻打聽鎮上的風土人情,一邊往嘴裡塞筍。鹿妘也喜歡那盤筍,眼看着被姚華夾了一筷子又一筷子,急了,大喊着要換邊。
“都被一個人吃完了!放我這邊來吧。”
“我才吃了一點點。”
“什麼一點點,你夾了5次了,我都數了!”
“……你無聊不無聊?”
“就這麼無聊,我用面前這盤白菜換你那邊的筍。”
“我不想吃白菜。”
“我也不想!”
“你懂不懂尊老,我是長輩我先吃。”
“少倚老賣老,你不是才三四十嗎,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啊,我還沒讓你愛幼呢!”
“愛幼那是荼追,你還跟小孩子比?”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掐起來,筷子你來我往互不相容,姚華暗自心驚,鹿妘喝多了之後身手變好了,居然這麼靈活,鹿妘也挑眉暗想,姚華這個病殃殃的假道士手勁居然這麼大,我就不信我撬不翻你的筷子。
旁邊塗獻和桑若樂得看戲,兩人客客氣氣地吃着,塗獻直笑:“鹿妘,你為什麼老跟姚兄作對?”
“我就是看不慣他,媽的最煩裝逼的人。”
換作平時,這句話鹿妘是無論如何不會對着姚華說出口的,隻是此時喝多了酒開始迷糊,嘴比腦快順口就說出來了。姚華一挑眉,鹿妘便反應過來,但是說出去的話怎麼收得回,幹脆梗着脖子看姚華,一副“看你那我怎麼樣”的樣子。
姚華笑而不語,鹿妘這副模樣,他雖第一次見但也已經見怪不怪,無他,實在因為她跟她的老祖宗鹿不言實在太像了,若不是因為鹿妘是女孩兒,姚華差點要把鹿妘認成鹿不言的轉世,都是這麼放浪形骸的性子,平時還裝得像個正經人,一說要喝酒,瞬間就現了原形。
命運啊,還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