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你們起這麼早?”鹿妘尴尬地跟兩人打招呼,背後桑若也出來,穿戴整齊拎着包。
“你們都知道我今天要出去?”
“要是連你這點小心思都看不透,我就白認識你這麼久了。”
桑若挽起鹿妘的手,說:“你不知道怎麼進山,也不知道塗家兄弟走哪條路,自己一個人去打算怎麼找?”
鹿妘不說話,桑若無奈,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臉:“光有沖動不動腦子。塗獻給我們帶路,不過先說好,遠遠地看,不能走進不能打草驚蛇,我們也不能讓塗獻太為難,他畢竟是當地人,跟塗家兄弟是認識的。”
鹿妘這才松了一口氣,催着大家快出發。
路上塗獻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順便聊到了金榜山的異聞傳說,姚華驚訝他怎麼對山中異聞這麼熟悉,塗獻說:“我是聽我爺爺說的,大概十幾年前,也有兩個像你們這樣的,來巫溪鎮找什麼東西,正巧就住在我爺爺家。不過他們好像沒找到。”
桑若問:“那幾個人長什麼樣?”
塗獻道:“那就不記得了,當時我也還小,打過一次照面,隻記得是一男一女,看樣子三十多?反正很着急。不過也就見了那一次,他們走了就沒見過了。”
說着就到了入山口,金榜山沒有開發,理論上從哪裡入山都行,不過地勢一面緩一面陡峭,久而久之就踩出一條山路來了。塗獻示意大家放慢腳步,前方山路上隐約能見兩個背着背簍的人,壯實的那個應該就是塗盛,旁邊那個應該就是他說的擅長木工的大哥。
塗郁看起來十分文弱,背影纖薄,完全不像能幹重活的樣子,此時兩人背着背簍往前走,塗獻拉住衆人小聲道:“我們不要走進,就遠遠跟着。撞破别人的交易是大忌。”
這次無論鹿妘怎麼央求,塗獻都不再松口,于是隻好作罷。四人離開小路鑽進林子裡,靠着山道上塗家兄弟的背影指路,遠遠地跟在後面。兩人繞過一片山石,又翻過幾個地勢起伏的山包,在一條林間小溪前停下來。
溪流正中間長着一棵奇怪的樹,正巧把溪水分成兩邊,流過怪樹後,一邊溪水清澈見底,另一邊卻烏黑幽深,兩股水流在不遠處彙聚成深潭仍然互不相容,形成奇妙的八卦紋路。
塗家兄弟拿出一個牌子,舉起來對着怪樹念了句什麼,踩着石頭從清澈的那邊走到樹下,圍着樹轉了兩圈。轉到第二圈的時候卻遲遲不見他們轉過來了。
鹿妘等得有點不耐煩,小聲問塗獻:“他們不見了。”
“躲到樹後了?”
“不可能,兩個大男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樹擋住,又不是抱在一起。我感覺他們好像消失了,要不過去看看?”
“不可。”姚華拉住鹿妘,示意她再看看,四人藏身的地方離怪樹還有一段距離,要是半路上塗家兄弟突然又出現,就被他們抓了個現行。
大約等了幾分鐘,兩人又從樹後轉了出來,身上的背簍已經已經換了兩個不一樣的。兩人踏着石頭走過另一邊烏黑的溪水,從另一邊離開了。
桑若道:“感覺是某種儀式,如果不按照他們的儀式,是不是就不能跟木客溝通?”
塗獻道:“有可能。我之前還奇怪,這山雖大,這麼多年難道還能不被人發現?現在看來,竟然是有機關。”
四人不敢貿然靠近怪樹,又等了一會兒,就看見樹後面繞出兩個人來,遠遠看去像是兩個女的,都是長發黑衣,一個散着頭發,另一個馬尾高高束起,散發的那個好像交代了幾句,閃過樹後又不見了,留下馬尾在原地。
她圍着溪流兩邊來回巡視了一遍,有兩次目光都掃過了四人藏身的方向,好在姚華早有準備,塗家兄弟一走就趕緊給幾人貼了隐身符,倒是有驚無險。
“關鍵時刻,你還是有用的!”鹿妘用口型示意姚華,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姚華一偏頭,看見頭頂樹上停着一隻鳥,一雙漂亮的血紅色眼睛,全身黑色羽毛泛着金屬光澤,前額十多條絲發狀冠羽,尾部分叉并向兩邊翻轉翹起,此時正歪着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四人,神情專注就像在給四人掃描,看得人心裡發毛。
“呿,呿。”
塗獻趕忙擺手:“别出聲。”
“那隻鳥在偷窺我們。”
“它應該看不見我們。”
但鹿妘覺得這隻鳥的紅眼睛就跟透視眼一樣,緊盯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看穿。她一揚手,鳥便像離弦的箭一般直沖怪樹,一邊發出尖銳的哨聲,一頭鑽進了怪樹的樹枝間。那木客突然警覺起來,直起身子四處張望,握着腰間的武器兩下翻上了旁邊的樹,像猿猴一樣在樹林間跳躍,停在不遠處的一個樹上。
離得近了,可以看出這木客是個女的,背影跟普通人無異,隻是感覺更修長矯健,她的腰間挂了一把彎刀,随着動作左右擺動,背上背了一個囊帶,鼓鼓囊囊地不知裝了什麼東西。那隻奇怪的鳥從樹裡鑽出來停在她肩上,唧唧啾啾叫個不停,四人吓得大氣都不敢出,隻求木客聽不懂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