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片針葉林,地形變得開闊起來,一片小型聚居地引入眼簾,看起來跟塗獻家的吊腳樓長得差不多,隻是屋頂都覆蓋了綠色的樹葉,遠遠看去像是一片灌木。
少女将他們帶到靠近森林邊的一處小屋,塗獻将桑若平放在床上,桑若的嘴唇已經烏紫,但氣息還算平穩,鹿妘心疼地摸了摸桑若的臉,焦急問道:“現在可以救她了嗎?”
少女在桌前的凳子上坐下,掃視衆人,“我救不了她。”
“什麼?”鹿妘猛地站起來,差點沖過去揪少女的衣領,“救不了她你讓我們跟你走。”
少女瞥她一眼,冷聲道:“我救不了,巫祝可以救。但你們都不能在場,我帶她去見巫祝,等她好了,你們就馬上走。”
姚華有些擔心,問道:“巫祝要怎麼救她?”
“這你不用管,你們同意,我就帶走她,不同意,你們馬上離開。”
三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忐忑,如今不可能再背着桑若下山,但面對這個神秘少女的要求,大家都不放心桑若離開視線,眼下她昏迷不醒,其他三人深處别人的地盤,萬一出什麼事怕是互相支援都做不到。
“你們想好沒有,她可再拖不得了。我的藥隻能暫時抑制蛇毒擴散,等蛇毒攻心,你們就等着收屍吧。”
少女有些焦急,語速也快起來,她看了看窗外,回頭說道:“想好了就快做決定。”
鹿妘隻好點頭,“好,我們相信你。”
少女正待起身,一直跟着她的那隻鳥卻在門外叫起來,剛起個頭,就好像被人掐住喉嚨一樣戛然而止,門被一腳踢開,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怒喝,“夜莺!”
夜莺忙站起來,聲音是掩飾不住的慌亂,“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還打算做更出格的事,是嗎?”
男子踱步進來,走入衆人視線,原來是個劍眉星目的青年人,夜莺戴了面具看不見臉,但兩人給人的感覺十分相似,都有種利劍出鞘般的冷冽感,三人無意識地擋住床上的桑若,警覺地看着他們兄妹。
“大哥,我在路上碰到他們,他們被舂狩攻擊,有人中毒了。”
夜莺分開衆人,指着躺着的桑若,“我給她喂了一點藥,但要解毒,需要巫祝……”
男子揚眉瞪了夜莺一眼,“你帶外人進來,還打算求到巫祝那裡去?被族長知道了,你明白後果嗎?”
“可是我不能見死不救。”
“你是無意中碰見他們,還是有意跟着他們,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夜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夜莺愣住,眼神不自然地移開,嗫嚅道:“我們既然有能力救人,為什麼不救?大哥,難道你也跟長老們一樣,隻想明哲保身,不願承擔神樹後人的責任嗎?”
“萬事皆有定數,他們有何可憐?他們和舂狩,不過是兩種生物間的搏鬥,如果他們可憐,那被獵殺的動物,受傷的舂狩,他們可不可憐,你要不要救?”
男子看着鹿妘,鹿妘渾身上下幾乎被血浸透,明顯經過了一場惡戰。舂狩兇狠,狩獵從來是死咬不放,這幾個人能全身而退,要麼舂狩受了重傷,要麼就是已經被斬殺,想到這,男子的眼神暗下去,在心裡對幾個人的實力預估,心想夜莺或許惹了個大麻煩。
“舂狩兇殘,自然是不好的,這幾個人撞上舂狩,是無辜的,所以我要救他們。”
男子哼笑一句:“幼稚!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我們被逼到隻能在山中隐居,那些作惡之人可有受到懲罰?我們一再退讓,生存的地方一再縮減,那些還來不及成熟的胎果掉落枯萎,他們不可憐?夜莺,收起你泛濫的同情心!我要禀明木長老,讓他收回你的出行令牌,以後你就待在部落裡,哪裡都不準去。”
男子拂袖而去,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幾人,說道:“趁他們還沒被飛鹭發現,趕緊弄走,這次的事我可以當沒看見。”
夜莺氣得猛踹桌腿,摘下面具往地上一扔,露出一張跟剛才那男子有七八分相似,但明顯稚氣未脫的臉。她瞪了一眼三人,皺着眉直喘氣,姚華焦急地看了一眼桑若,問道:“如果我們現在離開,你的藥可以保證桑若撐到下山嗎?”
夜莺搖頭:“不行,一個時辰内必須解毒,從這裡下山至少兩個時辰。舂狩的毒性劇烈,如果毒發,必死無疑。”
“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