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igh tide will erase my footprints,
And the wind will blow away the foam,
But the sea and the shore will remain forever.”[2]
我輕聲慢步地走上前去,拿過一隻杯子放在書桌上,倒上一杯咖啡,然後放到神谷的面前。
“神谷小姐,這是哪本書?”
“啊,謝謝你的咖啡……這是紀伯倫的《沙與漠》,畢竟到了紀伯倫的故鄉,就想到要去讀一讀他的詩。秋洋你坐吧,這是悠納的房間,空間比較狹窄,你就坐在床邊吧。”
我環顧四周,又回頭看了看那張連翻個身都算勉強的床鋪,輕輕坐了下來。神谷合上書本,喝了一口咖啡,轉過身來看着我,架起右腿:
“和其他人談話的結果怎麼樣?”
我兩手一攤:“也就那樣,但是除了依娜絲和海塞姆,其他人在爆炸發生的時候,都沒有在倉庫區,所以也不太了解細節,目前我們隻能通過他們兩個的口述,了解那件事件發生的過程。”
“這樣啊……那戒指的事情呢?他們其他人有戒指麼?”
我看着她左手食指上的那枚月桂花環戒指,搖了搖頭:
“他們說隻有少數人有那樣的戒指,比如說舒勒執事、巴夏洛神父或者依娜絲這些人。不過在魏德納先生解散了他們的調查隊伍之後,那些擁有戒指的人,大部分都各自離開,不再相互聯系。”
神谷捏了捏下巴,拿起桌上的鉛筆,随手拿過一張紙,在上面一邊寫着些什麼,嘴上一邊念念有詞:
“目前被刺殺的兩位,都是有戒指的神職人員,但也不是每個遇刺的人都收到了那樣的信件……這兩件事情真的有關聯麼?但是魏德納又和谕佳的事情有直接聯系,這裡面的關系一層疊着一層,真是複雜。”
說着,她把鉛筆一扔,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長歎一口氣。
“那……阿勒頗的那位神父呢?悠納小姐有得到什麼新的線索麼?”
神谷轉過頭來,眯起一隻眼:
“你是說收到了類似信件的神父?之前我問了悠納,她說那個神父沒有戒指,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與谕佳有關聯。不過——”
她想起了什麼,直起身來:
“依娜絲說,谕佳追查的那批貨物和循道會有關,你和弦千渡在宿英城也一直在暗中秘密調查這個組織,大概率你們是在幹同一件事情。這個魔法源不知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在宿英城,然後以當地的動亂為掩護完成轉移,途中在貝魯特中轉抵達羅馬,最後又莫名其妙地突然消失,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很遠之外的呂丁伯侖。這麼看來,出現這樣的結果,應該有什麼計劃之外的變故。”
我花了幾秒鐘理解她的話。
“你的意思是,這個魔法源本來的計劃就是待在羅馬?那谕佳當時堅信還活着的聖多默又是誰?有沒有可能就是我們追查的‘真木智雪’?”
這樣的猜測馬上又被我自己否定了:“不對,聖多默明顯是男人的名字,而真木智雪是一個女人……”
神谷也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說到底,真木智雪隻是一個寫在信件上的名字而已,甚至連性别也不一定真實。我曾經拜托人去羅馬詢問過,并沒有查詢到這個人的存在,有可能聖多默和真木智雪一樣,都隻是一個代号而已。至于魔法源……我确實覺得它原本就應該存放在羅馬——你還記不記得李維先生提到過那個失蹤的懷表?”
“記得,有什麼特别的意義麼?”
神谷揉了揉頭發:“其實是有的,但是……我也不太好解釋其中的一些細節,你就當作它是某個開關的鑰匙就好了。不過當鑰匙轉動之後,世界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我也不知道——畢竟很多個強力魔法源如果被激活,讓靈脈發生劇烈變動,就不是一場地震或者一場瘟疫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談到這裡,她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而我也想起了依娜絲之前提到過的,谕佳在會議室裡對魏德納先生說過的話:“會發生《若望默示錄》那樣的事情麼?七印、七号、天使降臨什麼的……”
她聳聳肩:“誰知道呢,在高濃度的以太之下,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看施法者的能力、操控使魔的技術有多強,以及使魔本身的質量如何了。”
注釋:
[1] 《伊呂波歌》:花雖芬芳終須落,此世豈誰可常留。有為山深今日越,不戀醉夢免蹉跎。
[2] 我永遠走在這海岸上,在沙與沫之間;潮水漲起抹去我的足迹,海風吹走了泡沫,但永恒的是海與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