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佳并未在卡斯爾登停留太長時間,不久之後,她便登上了飛往貝魯特的航班。在當地馬龍派教會的幫助下,她找到了那所廢棄的醫院,以一個普通秘儀師的身份加入了那群人,在幫助他們研究的同時,暗中收集着與他們有關的信息。在逐步了解的過程中,池谕佳發現,這群人的研究方向,正是自己想要掌握的,為人偶賦予生命的能力。
“用魔法将白桦木制成的堅硬軀體軟化,在胸口放上一枚紫水晶質地的靈魂石,然後小心翼翼地依照人體的構造,将已經如同白泥一般的人偶進行全身上下的徹底重塑。在一個能夠聚集以太的魔法裝置的誘導之下,人偶的體内發生着巨大的變化,少量的桦木逐漸聚集在最裡層,形成骨架,其他的白泥則慢慢形成了心髒,而其他的器官也接連出現。最終,往軀體當中加入一定含量的水銀,人偶的體内就會出現與神經系統類似的法術運轉通路。這個時候,隻需要将最初埋入體内的靈魂石激活,理論上就能讓這具已經有了人類特征的人偶活過來。”
他們的文獻是這樣記載的,雖然看上去并不繁瑣,但真正操作起來,遇到的困難比想象中的要多上好幾倍。在軟化人偶的軀體之後,接下來的重塑階段要經曆兩個晝夜,人們輪班守在那具軀體前,小心翼翼地監測着軀體周圍的以太濃度,持續不斷地将體内的瑪那輸入那團柔軟的“泥土”當中。
然而實驗的結果總是不盡人意,即便他們已經嚴格地控制了諸多可能會導緻失敗的外界環境因素,但人偶嬗變而成的□□總是會出現不同程度的缺陷:有一些沒有形成皮膚,有一些神經系統缺失,有的人偶甚至隻生成了白色的骨架,其他的器官與組織都在之後的培養當中萎縮,最終消失殆盡。這樣的廢品會被送到地下室裡的焚化爐,在熊熊烈火當中化為幾縷青煙,随着煙囪排出,消散得無影無蹤。
沒人記得清他們失敗了多少次,一年的時間就這樣飛快地流逝。在又一次的失敗之後,已經通宵了兩夜的池谕佳精疲力竭地趴在手術台前,頗有些怨氣地用拳頭輕輕砸着台面: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啊……難道是靈魂石的質量問題麼?”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這裡使用的靈魂石,有一些是來自于動物的靈魂提取,也有一些是從其他教派武裝的手裡購買來的紫水晶,質量參差不齊——不過這并不是重點。”
男人身着黑袍,正在另一張手術台前整理着鋪開的文件,同時從容不迫地用法語和池谕佳搭着話。
她轉過身去:“我不知道使用動物的靈魂能不能達到和魔法生物一樣的效果,但既然你說這不是重點,那你認為的關鍵在哪裡?”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擡起手來,指了指手腕上的術脈。谕佳心領神會,但又繼續試探:
“你是說要移植術脈?”
“正是如此。”
“但加入水銀,不也可以誘導軀體産生法術通路,進而模拟術脈麼?”
男人歎了口氣:
“那也隻是理論上的模拟而已,看似可行,但我們已經失敗了這麼多次,足以證明我們現在使用的這個方法是錯誤的。”
雖然已經聽出了一些端倪,不過池谕佳依舊不動聲色:
“我記得曾經看過一篇文獻,上面記載着,人偶嬗變過程中需要加入一些藥水,但是我們這裡并沒有這一步,原因出在這裡麼?”
“那正是移植術脈之後需要的步驟,将山藥、車前草還有曼陀羅根加蜥蜴粉熬成糊狀,再加上兩隻雞蛋的蛋清,最後用水化開,這就是那種藥水的合成原料,隻不過要配合移植的術脈,才能發揮嬗變的效用。”
男人面無表情地陳述,銳利的目光直視着池谕佳。她不由得别過身去,低頭做出思索的樣子。
“嗯……所以,你想要在這裡嘗試術脈移植?”
他并沒有正面做出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起另外一件事情:
“前幾日我偷聽到長老和他的副手談話,說是他們搞到了一批被摘取下來的術脈,過幾天就會送到這裡來。”
“有聽到術脈的來源麼?”
“沒有,但想一想也知道這些術脈是怎麼來的。”
池谕佳若有所思,随即警覺起來:
“但是,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大概是想要打消她的顧慮:
“我和你一樣,也在暗中調查這個地方,還有背後的一些事情。”
谕佳依舊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