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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4. 各得其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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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神谷去了哪裡,也許是在難民營的空屋裡待了一夜,或者在鴿子岩旁的懸崖上發了一整夜的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這一夜和我一樣,心亂如麻。她轉過身來,有些于心不忍地看着我:

“年少時我們都有豪情壯志,也不乏實現這種壯志的信念,但一次次事與願違,讓信念成為了執念。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破滅,再一次又一次地給自己新的希望,也不管這種希望是不是真的該有。在一次次絕望中抱着那些希望飲鸩止渴之後,執念也就成了偏執,我們扭曲着,拼命掙紮成我們原本想要成為的那種人。隻可惜越是掙紮,我們越發現,整個世界已經不再是原本該有的那個樣子了。”

我似乎聽懂了些許,但又感覺這隻是神谷那毫無邏輯的絮絮叨叨,于是我打斷了她:

“但是羽音小姐,你說的滿懷希望和事與願違,都是我們自己心裡的事情,希望本就是我們自己給自己的,就算是破滅了也并不是因為世界變了。”

她看上去依舊還是恍惚的樣子,點了點頭:

“是啊,但我活了三十五年,眼見着我的故鄉日新月異,人們的生活方式也換了一種又一種。按理說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但如今人們卻越來越狂熱,越來越暴戾。我不懂為什麼,但我知道這就是我如此扭曲的根源,我隻是希望萬事萬物都能是它們該有的樣子。”

我無言以對,神谷沒有說錯,時代的變遷讓無數人美夢破碎,那些無法得償所願的執念化作《天方夜譚》中那被困數千年的魔鬼,一遍又一遍地啃齧我們的靈魂,所謂的扭曲與猙獰便也順理成章地占據了那些千瘡百孔的心靈。她信奉“萬物皆有因”,但在這樣日新月異以緻荒誕的世界裡,事物真的會有如她所想的那種該有的樣子麼?我心中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模棱兩可。

我已經記不得為什麼我們之間的談話會牽扯到這樣一個寬泛的話題,但還未等我仔細回味她的那些聽上去有些神神叨叨的話語,神谷就仿佛突然斷了弦一般,扶着額頭緩緩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幾乎在同時,她就進入了深度的睡眠——她已然在這些日子的奔波操勞與整晚的自我懷疑之中被磨去了所有心力,她也确實該卸下心頭所有的負擔,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我把神谷輕輕地從沙發上抱起,放在床上,又拉上了窗簾——她的輕盈讓我心痛。在将她安置妥當之後,我套上風衣,蹑手蹑腳地出了門,去往聖喬治教堂。

在等待旅行證件的這幾天裡,情報的收集和整理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池谕佳說,這些文件遲早都會讓聖座或者金晨協會的人要了去,于是着手篩選一些較為重要的片段,讓我們做了備份。我原以為她準備将那些資料的原件交給協會進行研究保管,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卻選擇了交給另外一方,理由看起來也十分充分:她不認為松散的協會有保護好它們的意識。

一切都在依照原先的計劃按部就班地進行着,神谷也從低迷當中走了出來,不再和谕佳争執下一步的計劃。按照她的話說,自己是在執行任務,為别人辦事,而谕佳是在依照自己的内心辦事,因為這樣的差異而起争執,沒有用,也不值。

就這樣過了不到一個星期,我們便完成了資料的整理與備份,恰好也是這個時候,池谕佳的證件也辦了下來。于是,覺得事不宜遲的我們,在第二天便動了身。臨走前,谕佳把自己的□□刑警手槍送給了依娜絲,而我也把那支原本屬于依娜絲的轉輪手槍留給了海塞姆,在向他們說了句“後會有期”之後,我們馬不停蹄地趕往了機場。

因為是教會出面租賃的私人飛機,于是安檢便隻是走個形式,神谷的那把銀質短劍也被允許随身攜帶,而不必像來時那樣事先郵寄到文悠納小姐的手中——谕佳有些懊悔地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就把那支手槍帶在身上了”,而神谷則是寬慰着她,到了卡斯爾登,就再給她弄一支相同型号的作為彌補。

悠納帶着我們穿過并沒有多少人的候機大廳,向私人飛機專用的乘車處走去。四人一手拖着塞滿行李的箱子,另一手提着裝有重要文件的手提箱,看上去仿佛是在進行着押運,與周圍那些安逸放松的旅者或是忙着打電話的工作或者出差的人相比顯得格格不入,以至于他們都紛紛向我們投來了好奇但敬而遠之的目光。穿過這些仿佛看待異類的眼神,我遠遠地看到一個身影從玻璃窗前逐漸向過道走來,離我們越來越近,直到最後站在過道中央。

來者穿着黑色的風衣,戴了一頂鴨舌帽,看上去身高略高于我,我們放慢了腳步,而他依舊往前走着,最終停在了離我們不到三米的距離,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我下意識地騰出一隻手摸向腰間,然後意識到身上并沒有攜帶任何武器,隻好輕輕提了提手中的鋁制手提箱,盤算着當突發情況來臨時,該以何種姿勢将這個分量恰到好處的武器砸在那個人的臉上。

“好久不見,甘夏(かな)。”

那人用低沉而又熟悉的聲音不知在對誰打着招呼,然而神谷卻倏地倒吸一口氣,就好像是被一根尖刺紮中腳掌一樣,她後退了兩步,險些踩到我。在我扶住她之後,她才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聲音,顫抖着問道:

“阿留(ある)?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們兩人間這段簡短而又不知所雲的對話讓我隐隐有了一絲失落,我又仔細地審視了面前的那個男人,但在看清楚面容的那一刹那,我同樣也倒吸一口涼氣:

“我……我應該曾經認得你。”

他的臉幾乎與弦千渡一模一樣,我幾乎就要叫出他的名字,但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三年前一顆子彈打穿他胸膛時的畫面。将眼前的活人認成已經故去的死者,這對兩方都是一種冒犯,我馬上打消了這個魯莽而失禮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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