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谕佳這麼說,我不免有些好奇,好奇過後卻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這……為什麼貓會說人話?它是人變的?”
“使魔會學着人類的樣子說話很正常,這就和嬰兒的牙牙學語差不多。一個存活了幾百上千年的魔法生物,它的智慧不會比嬰兒時期的人類要低。”
聽上去十分有道理,畢竟已經身為魔法生物,那發生在它身上的那些離奇現象,倒也能夠用“魔法”二字一言以蔽之。
“那為什麼現在它不能說話了?”
我随口一問,谕佳也下意識地準備回答,可話到嘴邊卻遲疑了起來,隻拖出一個綿長的語氣詞。她低頭看着懷中的阿爾溫,摸了摸它的頭,又看看神谷,似乎思考了很久以後,才終于決定用一種恰當的措辭說出實情。
“因為它去救了一位對我和羽音來說都很重要的人。”
我也看向了那隻黑貓,它的毛色在陽光的照耀下着一絲深沉的绯紅。
“是你們指使它去的?”
谕佳搖了搖頭:
“是它自己決定去的,如果讓我做選擇,我斷然不可能用數個世紀前的使魔來換一個不合格的秘儀師。”
貓的眼睛可以看穿人心,阿爾溫一定知道當時的池谕佳在想什麼。我心裡突然一陣難過,不僅僅是為了眼前這隻已經不能陪我說話的黑貓,更是為了我這位向着某個目标,已經偏執得扭曲了自己的姑姑。
我再次向黑貓伸出手去,而它這次并沒有對我表現出敵意,甚至還主動朝我伸過頭來。谕佳無聲地看着我,這樣的眼神讓我想起童年時,暗含在她眼中的那份萌動——小孩子的眼睛也和貓一樣,有些心緒可以瞞過大人,卻瞞不過孩子。
我害怕提及過往會加重她的扭曲,于是趕快轉移了話題:
“姐,剛才你說到魔法生物……其實前不久,我和羽音小姐才在這座城市裡遇上過吸血鬼,确切來說,是吸血鬼是影子映在一面以太鏡上。”
撫摸着黑貓脊背的手停了下來,谕佳看我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尖銳,仿佛想要确認什麼一樣,重複着我說過的隻言片語:
“你說什麼?吸血鬼?以太鏡?”
我點了點頭,起身走到樓梯間的儲物櫃前,拉開抽屜,取出許久之前放在裡面的勃朗甯手槍,又回到沙發旁:
“在悠華小姐第一次來拜訪的那天晚上,我和羽音小姐從從翁渡湖邊走回住處,在老城區的街巷裡被一個吸血鬼擋住了去路,還有另一夥人。想要對我們下手。不過我們最終還是把一個個把他們料理,順便繳了械。我想去刺殺那個吸血鬼,但最後隻是撞碎了一面鏡子。羽音小姐在審問的時候,那些人卻說他們不認識吸血鬼,指派任務的另有其人……”
一邊說着,我一邊卸下手槍的彈匣,把裡面的子彈一發一發退出來,立在桌面上。說到一半時,谕佳打斷了我:
“你說的吸血鬼,指的是某種不死生物,還是那個自上古以來便隐匿在這世上的族群?”
“并不是不死生物。你留給我的那些筆記裡,這兩者都提到過,所以我分辨得出。”
她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這讓我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件事情恐怕在谕佳深思熟慮之後,也依舊會被低估。
注釋:
[1] 标題含義為“玄秘曲”,為埃裡克·薩蒂所作之鋼琴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