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有的條件不允許牧芮為自己燒上一壺熱水,她最終沒敢用生水清洗傷口,隻将臉上、身上其他地方的血污與髒漬用搓過水的袖口盡量擦幹淨,這樣反倒顯得傷口處更為猙獰。
傷口不能沾生水,但喝進去牧芮卻沒那麼多講究了,先前她也喝過生水,到現在也沒有明顯的不适,眼下還是生存要緊。
清洗過傷口處的水已恢複清澈,但牧芮還是起身往上遊走了一段,這才蹲下身掬了一捧,甘甜入口,她也不知是野外的河水富含礦物質所以格外清甜,還是這段時日飲水有限的她産生了錯覺。
坐在河邊休息,牧芮思考她接下來該做什麼。尋找回家的路依然是重中之重,但她已意識到這并非她的首要目的。這是一個充滿未知危機的地方,她已親身遭遇了幾次生死危機,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活下去才有未來,活着是排在所有想法最前的。
四隻耳朵的類人猿、長着人臉的鳥、以人手為蹄的四角鹿、長尾獠牙的女人、九條尾巴的大花豹,每回憶一個,牧芮腦中的某個記憶就被觸動,記憶的閥門松動了,她有種感覺,她應當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的。
忘記的到底是什麼呢?牧芮絞盡腦汁,感覺答案就在唇齒之間卻又滾落不出,忽然視線無意地捕捉到了前方河邊的一個紅色物體。
咦?那是什麼?它一直都在嗎?牧芮的心思被那紅色的團狀物吸引。
她與那紅色圓團的相距大于有五、六百米,那紅色圓團并非渾圓,倒像是滿月酒席上必備的喜慶紅蛋。
凝神觀察,那紅色圓團就這麼橫在河流與森林之間的那片草地上,紋絲不動。
難道是一塊特别的石頭?越看越覺得像是如此,好奇心占了上風,牧芮謹慎地靠近,離得越近腳步越輕也越慢,雖是朝前走,她的身體卻是微微向後傾斜,已做好了一有不對随時後撤的準備。
走到近前,紅色圓團的身形徹底呈現在牧芮眼前,她仰起頭看着有三個她那麼高的上端,長度更是有九到十米。
這紅色圓團的外表光滑細膩,如同裹上了一層緊緻細膩的薄膜,沒有瑕疵。
遠看像紅雞蛋,靠的近了牧芮卻發現單從外表看它與石頭的質地區别還是很大的,反倒更像是一個内部充滿了水的水囊,或是熟透了的果子,内裡裹挾之物将外皮撐到晶瑩剔透。
繞着紅色圓團走一圈,牧芮感慨其之大,那她不太方便觀察的頂部有四塊顔色略深的斑點,紅色圓團的底部似乎墊着幾樣東西。
這莫非是一個巨蛋?心中有了猜想,她的手輕輕地覆蓋在紅色圓團表面。
溫熱的觸感傳遞到手掌,向下輕輕壓了壓,光滑的表面下是軟糯的手感。牧芮猛地将收回手,目光在紅色圓團與手掌之間跳躍。
這,莫不是個活的?後退幾步,牧芮與紅色圓團拉開距離,心中的震驚無法用言語描述。若紅色圓團真是活物,那豈不是比已知陸地最大的生物非洲大象還要大一些的存在。
沒有發現新物種的驚奇,反而是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吓到,牧芮又向後退了一段距離,見紅色圓團沒有反應,這才安靜地觀察起來。
如果這是活物,它要怎麼移動呢?觀察了許久,這個有着和雞蛋一樣外形體型巨大的生物仍是紋絲不動。
又隔了一會,牧芮見紅色圓團仍是沒有任何反應,又放下了心。這或許真是一顆蛋,不過和她曾經常見的有所不同罷了,不然她還真想不出這種圓呼呼的家夥要如何行動。
難道靠滾動嗎?那恐怕它的活動範圍要大幅減小了,而且也很難避開危險。
若紅色圓團真是一顆蛋,牧芮也就放心了,至少在它裡面的生物孵化出來之前,她應當是沒有危險的。就是不知道能生出的這麼巨大紅蛋的母體該是多麼的龐大?
仰頭看向天空,蔚藍一片,幾朵浮雲自北向南緩慢前進,河流和森林的方向都很安靜,沒有異常。
危險警報降到最低,牧芮看着紅色圓團起了小心思。若它真是一顆蛋,甭管它的體型有多大,看起來都是蛋的味道。
腦中浮現荷包蛋、煎蛋、蒸蛋等各種蛋類菜品,牧芮再看向紅色圓團的眼神就變得火熱了。她喉頭滾動,腳步不由得上前,伸手再次觸摸到它的外皮。
輕輕壓了壓,又壓了壓,手感與她所熟知的蛋類還是有區别的,至少牧芮長到如今的年紀是從未見過外殼柔軟的蛋,無論大小。
當然,她從前所接觸到的确實也沒有這麼巨大的蛋。對它的大小感慨一番,牧芮手下按壓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些許,一直安靜的蛋身晃了晃,又晃了晃。
那一瞬間,牧芮以為這顆巨蛋被她推動了,又像是要壓到她身上來。
身體比腦子先一步有了反應,幾乎是感覺到紅色巨蛋晃動的霎那,牧芮立即反身朝後跑,一口氣跑了百來米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