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山體在視線中不斷變大逐漸占據整個視野,按先前的經驗牧芮估算天黑前肯定能到山腳下。
這一路牧芮未能尋到食物,隻能在短暫的午休時間從唯一認識的柘樹上摘下一些葉片充饑。
樹叢底下時不時能看到一些菌菇,那些豔麗的自不必說定然是有毒的,便是那看起來樸實的白胖身子灰傘蓋的小菌菇牧芮也是不敢嘗試的。
牧芮不想躺闆闆,哪怕看起來像是無毒的她也隻能幹瞪眼,要去嘗試一口她是不敢的,更何況現在也沒有将它們煮熟降毒的條件。
化身草食動物的牧芮鼓動着腮幫子,面有苦色的咀嚼着口中的葉片,每咀嚼一下都能壓榨出更多的苦汁。将葉片嚼得細碎,她這才勉強吞咽下,等胃部的灼痛感稍有減輕,便立即停止進食。
非是牧芮想要自讨苦吃,柘樹的葉片不嚼碎會劃拉嗓子,雖說來到這個世界她已很少開口說話,也不代表她願意随意損害身體。
依靠着森林邊緣的樹幹,牧芮昏昏欲睡,中午的陽光充足,将遠處的河面變成一條反光帶,晃得人眼睛睜不開。樹蔭下卻又很涼爽,若是有陣微風拂過,牧芮覺得她能睡到天昏地暗。
眼下牧芮是極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哪怕能有個一刻鐘的打盹時間也是極好的,可惜這是在野外,還是在蠻荒時代的野外,作為一個極其普通的現代人,她能活到現在純靠運氣,但好運不會一直眷顧她,所以她必須要習慣持續保持時刻警惕的狀态。
又一個呵欠,牧芮提着氣站起來,舒展身體,想要将隐藏在身體每個關節的慵懶驅散,再繼續休息,她就很可能真睡着了。
不到兩小時,牧芮走到了山腳,被柘樹葉片忽悠的胃部再次發出警報,她又餓了。眼前滿目蒼翠,這些或許都可以成為她食物的來源,然而此刻的她卻是從心底拒絕再接受這些,樹葉草莖都太難吃了,她想吃肉。
野雉肉牧芮隻嘗了幾口,早已回憶不起它的具體味道,回味起來隻記得那時唇齒留香。而足足讓她吃了兩日的烤駁肉,哪怕未曾添加任何調料,也讓眼下饑腸辘辘的她回味無窮。
想什麼來什麼,就在牧芮短暫出神之際,前方的樹上飛快竄過一個身影,從一棵樹的樹枝竄到另一棵樹的樹枝上,那身影起跳的位置距離它落下的樹幹超過了十米。
飛躍而過的身影在枝幹上又跑了幾步後停下來,視線與樹下擡頭看它的牧芮對個正找。
這是一隻體型較小的動物,小家夥約比普通的家貓略小一圈,長着類似兔子的頭,有一條與身體等長的長尾,肩胛兩側各伸出一排像是裝飾又像是防禦的骨刺,四肢修長指爪子卻不夠鋒利,腳關節朝内彎曲,抓握力瞧着十分了得。
這個小家夥或許從未見過人類,牧芮垂涎地盯着它,心裡估摸着小家夥的體型應在她能應付得了的範圍,而它也歪垂着頭看向樹下的牧芮,似乎在好奇這從未見過的生物到底是什麼物種。
未等牧芮有所行動,剛擡起手臂還未觸碰到眼前的樹幹,小家夥嗖地跑到主幹處,消失不見了。
“難道被它察覺了?唉,到嘴的肉沒了。”長歎一聲,牧芮坐在樹底下,背靠着樹幹,仰起頭。
粗糙樹皮表面的紋理錯綜複雜,墨綠繁茂的樹葉遮蔽了天空,隻留下些許縫隙讓陽光得以落在林間,為生活在地表的植被提供能量。
放空的大腦遲鈍了幾十秒才看到頭頂枝丫間探出了一顆小腦袋,牧芮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那顆小腦袋上更小的眼睛也忽閃忽閃地看着她。
牧芮瞬間坐直身體,又擔心反應過大吓跑小家夥,偷偷向上瞟了眼後又緩緩靠上樹幹,但動作變得刻意許多。
小家夥見牧芮動作,立即将頭縮回去,隔了好一會沒聽到新的動靜才又将頭探出來。
這麼警惕,要抓它會很難的。想到這,牧芮又猶豫起來,爬樹于她來說是件很耗體力的事,小家夥如此靈活,恐怕等她爬上樹它早就跑開了。
然而自吃過從駁身上割下的烤肉,牧芮幾乎斷糧了,那些野雉蛋在逃跑時都破了,斜挎包裡黏糊糊都是蛋液,光是清洗便費了她許多功夫。
但若是放棄這隻小家夥,下一次再遇到這麼合适的獵物還不知到要等到什麼時候,或許在尋到之前她已經餓死了。
見牧芮許久未動,小家夥又往下爬了一段,站在離她僅有不到兩米的樹枝上,這又她讓升起了希望,說不定還是有機會吃上一口肉的。
舔了舔嘴角,牧芮按捺下心情,保持坐直的姿勢守株待兔,可惜小家夥并沒有要從了她想法的意思,觀察了一陣樹下的生物後陡然轉身往高一層的枝幹上爬,似乎是要打算離開這棵樹。
那可不行,你走了我吃什麼。為了不讓小家夥感到有威脅,牧芮放緩了起身的動作,惹得小家夥又駐足觀望。
牧芮開始爬樹的時候小家夥扭着身子往上爬了一段,覺得距離足夠了才停下側頭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