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植株分布的較緊湊,集中在三兩平方之内,四周臨近區域則看不到類似的植株。
走進看才發現,這片植株有一半左右被怪鳥啄食過,有些葉片因被它啄食得較早,斷口處已停止滲出汁液,逐漸幹枯收緊。
鳥能吃人也能吃,抱着這樣的想法,又見葉片的顔色看起來很平常,牧芮小心地掰下小截葉片,将葉尖掐掉,随意擦了擦便試探着咀嚼起來。
濃稠的汁液被擠壓出葉片,絲絲甜味滲入口腔,牧芮驚喜地睜大雙眼,這還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嘗到這麼明顯的甜味。
咽下嚼碎的葉片,牧芮忍耐住繼續吃的沖動,這樣甜度的植物天然是要被食用的,它們卻能生存下來,必然有它獨特的地方。
靠着一絲回籠的理智,牧芮硬是忍住了半小時,隻是目光卻是如何都拔不開了,任由思維暢想将它們全部吞入腹中的餍足感。
熬油似地等了又等,身體沒有任何不适的症狀,牧芮這才放心地繼續食用。
嗦了一聲飽嗝,看着又消滅了二分之一的植株,牧芮戀戀不舍地停下來。她還想吃,但胃被塞得滿滿的,實在是多一口都吞不下了。
同時忍不住在心底抱怨那隻人腿鳥挑食,被它啄食的那一大片葉片都隻有頂端一小節的損失,底下跟為肥厚的部分卻是生生浪費了。
不願意放棄眼前的美食,牧芮在折下葉片帶走和留在附近之間選擇了前者。
此處雖遍布高聳的樹木,牧芮完全可以守在這附近,兩三日也不用擔心缺食物,然而那長着人腿的怪鳥太倒胃口,且不能保證它不會再來。
脫下外套,它已成為比斜挎包更好的攜帶工具,凡是體積大些的東西牧芮都會用到它。
與主枝分離的葉片的斷口處分泌許多甜汁液,牧芮很耐心地每個舔幹淨,甜滋滋的味道讓這項枯燥的動作變得有滋有味。
最後看一眼徹底被她霍霍光的那叢植株,牧芮扛着滿滿一外套的食物,向着東方前進。
牧芮沒有立即離開森林,扛在背後的肥厚葉片省着可以吃到後日,但她希望還能找到這樣的植株,也相信森林内應當不止這一些。
沒讓牧芮失望,果然在行進了不到幾十分鐘,她又看到了一叢同樣的植株。欣喜地走過去,牧芮盯着眼前這一叢植株挪不動腳步了。
多好的食物啊!這些比先前那叢要多許多,她的外套背包也還能裝一部分,但總歸不能全部帶走,牧芮眼裡便長出鈎子,牢牢将她拉扯在原地。
牧芮成了看守自家田地的老農,放下被外套包裹住的滿滿當當的食物,接下來的整個白日她忙着用附近撿拾的樹枝将那一片的植株圍起來,又拾些拳頭大小的石塊放斜挎包,預備着屆時驅趕其他前來啃食的動物。
食用了一些裝在外套内的葉片,牧芮爬上附近的樹作為臨時住所,在這叢植株被她消耗到可以攜帶的分量之前,她打算留在這附近。
黑夜下的森林充滿了各種奇怪的聲響,牧芮躺在結實的樹幹上,隻有透過繁茂葉片縫隙漏下來的一點月華讓她不至于處在絕對的黑暗中。
閉上眼,腦中再次浮現白日所見的那個無臂人,牧芮不記得書裡是否提及過,而來到這個世界已有段時日,她見到的最像人類的隻有那個豹尾女人,這讓她心底生出不安。
曾聽聞過一種說話,遠古時代的人外表之所以有許多異于常人之處,多是近親結合的緣故,生出畸形後代的概率會很高。
當然,那些生理畸形的遠古人即便存活下來,也沒有留下後代,不然牧芮也不會如此驚異。
但人與動物是有生殖隔離的,一個人怎麼能長出豹尾呢。而豹尾女人,還有白日所見的無臂男,被說以貌取人也好,牧芮很難認為他們是良善的。
心生恐懼,便無法與他們正常相處。牧芮再次對尋找人類栖息地的想法産生了動搖,她不确定豹尾女人和無臂男是不是這個世界人類的常态,但她清楚,向類人這類高智力動物,對于與他們相似又不完全相同的物種是很容易産生排斥心的。
許是太過憂慮的緣故,牧芮感覺腹部隐隐作痛。
想再多也無用,驅散那些消極的想法,牧芮努力讓自己入睡。
這一夜睡得很不好,各種怪誕的夢境交織在一團,牧芮像一艘在暴風雨中飄蕩的木船,被無情的海浪拍打沖擊,最終解體成碎木屑,融入黑沉的深海,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