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狄琛寫在稿紙上的哄人小妙招遺憾地沒派上用場。
岑宴秋奇異地被哄好了,就像蠶繭化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發生了。可是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啊。
想不通。
或許岑宴秋有着極強的自我調理和自我修複能力,不用借助外力,自己就能把自己修理好。
不管怎麼說,這事總算是揭過去了。
之後的十幾天裡,隊裡唯二的兩個不和諧因素仿佛簽訂了和平協議,停戰得尤其徹底。
作為引發矛盾的主動方,趙上霄在訓練的時間裡安靜得可怕,再沒有挑釁的語言或行為,而岑宴秋則井水不犯河水,兩人下了場幾乎無任何互動。
這個結果,狄琛表示很滿意。
到了比賽當天,全市聯賽的選址在市區的體育中心,坐大巴過去差不多十五分鐘。
路上狄琛吃完了兩個肉包一個水煮蛋,熱豆漿勾在指尾,等下車再喝,免得車況颠簸撒他一身。
玉臨市體育中心。
狄琛穿過入口的時候,觀衆台座無虛席,大部分是慕名前來的各高中學生。
英中的指定休息區,岑宴秋仿若也剛到不久,上身套了件純黑色的沖鋒衣,拉鍊拉至喉結下方,襯得人高挑且冷肅。
狄琛将七成損的灰色挎包放到岑宴秋的運動背包旁,他環顧四周,來參加這次聯賽的高中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多。
“下個月期末,全市統考,一半以上的高中自願放棄參賽資格。”
岑宴秋戴上護腕,掠了他一眼:“這回我們的老對手有三分之二都沒來……豆漿先放着,比賽完再喝。”
狄琛戳吸管的動作一頓,“那我去售貨機買瓶水。”
“接着。”
岑宴秋扔他一瓶依雲,轉頭做熱身。
英中第一輪比賽抽簽分到的對手是一中。
每屆聯賽,一中的排名基本穩定在前十以内,實力不可小觑。
這個開局并不輕松。
鄭碩新和周衡參加過去年的聯賽,但一中換了一批新人,縱然他們先前讨論出了一套應對策略,放到當下的情況,大概率不那麼适用了。
上半時比賽,一中和他們的比分差距不大,對方球員像商量好了似的,死命地防岑宴秋。
上下半時之間休息十五分鐘,周衡脖子上的汗多得夠給市區降一整天的雨。
大前鋒以搶籃闆、防守卡位為主,一中有個别隊員手腳不幹淨,他悶聲被撞好幾次,憋了滿肚子苦水。
“你們下半場多留意那個19号,媽的,兩節比賽悄摸推了我三四次!”周衡沒忍住爆了句髒。
鄭碩新錘了錘他,鼓勵道,“下把狠狠幹他丫的!”
休息時間即将過半,四人聚攏,趙上霄左右攬着鄭碩新、周衡,新修的美式前刺被汗水浸濕,刺猬似的直挺挺立着。
他抻直了手臂,喊口号鼓舞士氣,國際部、本部在此刻一緻對外冰釋前嫌:“幹他丫的!”
三人目光一緻看向狄琛,他将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蓋擰緊,不熟練地加入,“……幹他丫的?”
五缺一,岑宴秋在不遠處擦汗,聽到這邊動靜,視線輕輕掃過來,夾雜着幾分不覺明厲。
周衡朝狄琛使了個眼色,在場四個人,隻他一個在岑宴秋那裡說得上話。
狄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行,猶豫幾秒,他還是揚聲喊了下岑宴秋的名字。
須臾,岑宴秋擡擡下巴,似是表示他知道了。
在衆人保持擊掌姿勢的時候,他腳步一邁,掌心落在狄琛的手背上,跟上隊形:
“幹他丫的。”
*
後半場,周衡死守籃闆,猛攻進球的人換成趙上霄。
一中有幾次違規太明顯,分别被裁判罰了兩次2+1,一次3+1。
決勝的關鍵一球,狄琛面對三人夾擊,掐準時機将球傳給趙上霄。
靠近對方籃闆時,一中球員快速發起反制,19号中鋒試圖截斷,卻被趙上霄一個扭身化解。
危機雖然解除,投籃角度也随之發生調整。
他和岑宴秋僅隔着一個人,計時器進入倒計時,狄琛高聲提醒道:“别猶豫,傳!”
籃球直線落入岑宴秋掌中,一個利落的彈躍,球體殘影砸入籃筐——
英中八十六比七十三擊敗一中,打進八強!
得益于英中大半老對手缺席聯賽,八進四和半決賽沒什麼懸念地赢了。
他們最終的決賽對手是以“藤校錄取率”聞名全市的菁和國際。
也是上一屆聯賽的亞軍。
前兩節比賽菁和強勢領先,隊員之間把配合打到了極緻,特别是2号大前鋒,身高比超過一米九的周衡還高出幾公分。
……堪稱史前巨人。
狄琛看得出其他人不同程度地心态崩了,趙上霄幾次被對面夾擊截斷,菁和這批新球員和他五行犯沖,打法幾乎天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