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位于兩座樓中間,是個小風口,九月的風還算溫柔,輕輕吹起易卿塵額前的碎發,露出白皙漂亮的臉蛋,一雙眼睛看着那輛開走了的mini cooper。易卿塵疑惑地磚頭望向楊原野:“她是誰呀?你們在這兒幹嘛呢?”
楊原野痞笑着說:“怎麼,吃醋了?”
“吃醋?怎麼可能。”
易卿塵一臉的無所謂。他要是沒看錯的話,剛剛那可是一個小美女,楊原野不是gay嗎,那他吃什麼醋?
“這麼不在乎,是我長得太安全了,還是你根本就不夠喜歡我?”
楊原野擺出一副傷心的喪喪臉,易卿塵就靜靜地看着他演。等了半天看沒人搭理他,楊原野又說:“剛才杯子碎了,我的手都劃破了,你也不管?”
鬼扯,易卿塵暗暗翻了個白眼兒,杯子碎的時候他的确緊張壞了,後來劇務拿着急救箱跑上來的時候,他特意圍過去看了,楊原野渾身上下連塊油皮都沒破。
“天啊,哪裡破了,快給我看看。”易卿塵略誇張地配合他演戲。
楊原野攤開右手的手掌,指着其中一處說:“這兒,當時沒流血,現在疼得厲害。”
“……”易卿塵趕緊湊過去,捉住楊原野的指尖,拉過去低下頭仔細看,“在哪兒?”
楊原野的手忽然松開翻轉,貼着指尖上移,緩慢覆在易卿塵軟軟的手掌上,五指倏地收緊,牽着手放下去。
易卿塵擡臉看他,明顯怔了一怔,意識到被耍了,眉頭微微蹙着,隐在黑發間的耳垂開始發燙。
明明已經在一起了,該做的都做了,可是不知為何,這樣的牽手卻像一把鼓槌,敲得易卿塵的胸腔咚咚響,緊張得仿佛清純的男大學生。
四周沒有人,可随時可能會有人經過,心裡明明知道他倆這樣被人拍到的後果,可誰也沒舍得撒手。
沉默的氣氛愈發旖旎,易卿塵又撿起最初的話題:“你還沒說呢,剛剛那個人是誰呀?”
“哦,她是一個制片人,想找我去給她們電影唱主題曲,要了個demo。”楊原野說得十分自然,易卿塵也不疑有他。
“咳咳——”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咳嗽。
易卿塵趕緊把手抽了出來,兩人扭頭看去,還好是他們都很熟的那個小胖子。
博博站在二樓隔着欄杆看着他們,笑得一臉羨慕:“偶像,咱們該走了!”
“好,我這就來。”
好什麼好,楊原野抗議道:“你不跟我走嗎?”
“你就别送我了,怪麻煩的,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易卿塵沒等楊原野再說話,就揮揮手跑開了。這還不快點兒跑,要是被楊原野拐回家去,他的腰恐怕要報廢了。年輕人體力旺,他一把老骨頭,還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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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沈從南奉楚時唯的命,中秋節之前把楚言接出院,并且務必送去楚家老宅,家裡請了最好的私人醫生,楚時唯也從帝京公館搬回了老宅。
“您别掙紮了,老爺子給我下了死命令。”沈從南說。
楚言此刻倚在窗邊,揉了揉眉心,說道:“但你别忘了誰給你開工資,你知道我不愛回老宅,更知道我不想跟他們一起過節。”
“我當然知道楚總你想跟誰過節,但沒辦法,老爺子不放心你,非要你回去。你盡管扣我工資,老爺子都會雙倍給我補回來,千萬别手軟。”
沈從南将楚言的物品統統塞進行李箱。
他接着說,“我打聽過,中秋節小楚總以及江小姐都會來,上次那一筆在您車禍前一天打給司機老王女婿的七百萬,就是出自江小姐的海外戶頭。今早我從香港那邊得到消息,這位江小姐疑似是船務大亨江際中的私生女,作家江鴻的親妹妹,不過我還在進一步确認這個消息的真假。”
“江際中?”楚言垂眸思忖,“我記得跟我們争城南那塊地皮的,就是江氏的京北分公司?”
“不錯,是韋德華貿地産,它雖然是姓韋的在操盤,但背後實際控股人正是江際中。城南那塊地據說韋德計劃做成京津海運轉運倉,專門支持中國電商出海作集散倉儲用,還拿了政府不少補貼,他們在珠三角也已經開始布局了。”
沈從南補充道,“對了,我有一回碰見四叔公和韋德華貿的韋總一起在半島喝茶,現在想想,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麼聯系。”
“四叔公?從南,我記得家宴那天是四叔公特意囑咐我帶上小塵一起來的,我沒記錯吧?如果那天小塵沒拒絕,那麼……”
沈從南倒吸一口涼氣,正色道:“楚總,這件事我會盡快查清楚。”
楚言歎道:“好一招釜底抽薪,人都說‘物必先自腐而後蟲生’,四叔公這些年幹的事兒我也略知一二,沒想到他們竟是一夥的。我總覺得自從楚默和江琳達交往之後,對我的敵意越來越大。”
“小楚總一向風流,可對這位江小姐卻另眼相看。”沈從南說。
“嗯,也難怪,”楚言說,“那江琳達舉手投足、穿衣打扮像極了當年伊仁阿姨年輕的樣子,楚默這些年一直對伊仁阿姨的死耿耿于懷,自那之後就與我生分了。”
“這‘故人之姿’會不會隻是一張畫皮?那下面不定是一副什麼精怪真身……如果真是江氏流落在外的私生女,那她接近小楚總怕也别有目的。”沈從南大膽猜測道。
正說着嚴肅的話題,楚言忽然神色舒然愉悅,打斷沈從南:“小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