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遠方蜿蜒崎岖的山峰
在某個無比平常的日子裡
我遇見了你”
尾聲之後,大屏幕上的卡通風車被一陣微風吹動,順着風的方向,天地接壤,舞台的燈光漸漸變暗,隻留下若隐若現的口哨聲,最終消失在成長的那個路口。
台下響起了如潮的掌聲,在那之後的幾個小時裡,易卿塵的微博粉絲數暴漲了六位數。
……
應冠名商的要求,比賽結束後,所有的歌手都會去京北最大的夜店“熱火”慶功。說是慶功,實則是給資本捧場。
今晚是熱火第一天開業,而老闆就是海島牌椰汁的太子爺,夜店裡非富即貴,娛樂圈時尚圈大小網紅,聲色犬馬,非邀請不得入。
音響聲震耳欲聾,人頭攢動,易卿塵躲開許多半生不熟人的寒暄,好不容易才找到楊原野。他把人帶到廁所門口的走廊上,這裡雖然人少,可還是很吵,他隻好湊近楊原野耳邊問道:“你還好嗎?”
不過是被淘汰而已,楊原野聲調散漫地說:“挺好啊,怎麼了?”
“阿野,我想和你談談,咱們早點兒走吧。”
楊原野還沒回答,一擡頭,看見一個穿西裝戴眼鏡的男人迎着他,走向男廁所,和他目光相交時,男人給了他一個眼神。楊原野心頭一緊,好在燈光昏暗,易卿塵應該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低頭對易卿塵說:“好啊,我剛看見幾個熟人,打個招呼就走,你先去bar那邊坐一會兒。”
易卿塵點點頭,決定先過去等他。
楊原野轉頭進了廁所,高飛正在裡面洗手。
“隔間裡沒人。”高飛看着鏡子裡的楊原野說道,“我給你打電話怎麼沒接?”
楊原野掏出手機才看見上面的紅色未接來電,“太吵了,沒聽見。高總又有什麼指示?”
“不是指示,是生意。”高飛露出一抹奸笑,“你知道陳大興嗎?”
陳大興就是海島集團的董事長,這夜店是他兒子開的,陳大興當年和楊原野的父親楊金波一起合夥做過生意。“知道,怎麼了?”
“陳老頭喜愛男色,今晚想要個人,這事兒還得麻煩楊老師幫我辦了。”
“誰?”
“還能有誰?就是那個白白淨淨的小美人,你的半個朋友,易卿塵。”
水龍頭下沖水的手倏地頓住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楊原野強忍住想要殺人的沖動,沉聲問道:“老頭自己的地界,想要個人,怎麼還得麻煩别人?”
高飛看他一眼,輕嗤着笑道:“他說直接把人綁了?呵呵,那老頭很會玩的,他對死魚沒興趣。”
“你是想讓我去勸易卿塵陪老頭睡?笑話,你覺得他能同意?”
“那必然不能,可如果他自己也□□焚身呢?人和自己的獸性對抗,楊老師覺得他能赢嗎?”
楊原野瞪視他,“你想讓我給他下|藥?”
高飛搖搖頭,“沒那麼麻煩,我說過,不會讓你親手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畢竟以後你還是我們尚星要力捧的搖錢樹呢。那種髒東西自然有人去放到易卿塵的酒裡,楊老師隻需要幫我把人帶到指定的地方就好。換了陌生人,小美人怕是不肯走,當衆掙紮起來多難看?你們關系好,旁人見了也不會起疑。”
“我要是不幹呢?”楊原野擡起一邊眉毛反問道。
“你不幹自然有人願意幹,這場上和易卿塵有交情的又不止你一個。隻不過既然你已經在局裡了,我就懶得麻煩第二個人了。事成之後,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高飛拍了拍楊原野的肩膀,半威脅地補充道,“不過你要是辦事不利,就做好準備自己去跟楊老頭解釋吧。他可是我們這邊地下錢莊的金主,手段狠辣連我都得叫爸爸,你看着辦。”
高飛甩了甩手,扶了下金絲眼鏡,一副斯文正派的模樣踏步走出了衛生間。
嘩啦啦的水聲一直響着,楊原野洩憤般地将水一股腦地撲打在臉上。可現在不是他發洩情緒的時候,他必須要盡快想出辦法才行。
楊原野扭頭跑出洗手間,遠遠地看見易卿塵正将面前那杯百齡壇威士忌仰面喝了下去。
糟了,還是晚了一步。
他眼下需要找到一個可靠的人立刻帶易卿塵離開這裡,這是他自己沒辦法做到的,他不能在高飛面前暴露自己在救易卿塵,否則被高飛懷疑,那麼後續易小雪的事情也會生變,他們要再對易卿塵做任何事,他都無從左右,後果不堪設想。
情急之際,楊原野看見了一個人此刻正好走進“熱火”,是楚言。
楚言最是安全,他絕不會對易卿塵見死不救;可楚言也最危險,一個情動身熱的易卿塵在他面前,會發生什麼,楊原野不敢設想。
楚言站在人群的外圍往裡看,好像在找人,當視線停在獨自坐在酒吧飲酒的男人身上,楚言趨身朝那邊走了過去。
兩害相權取其輕,陳大興會折磨死易卿塵的,曾經就有一個小明星死在陳大興經營的酒店裡,死狀凄慘,說是自殺,現在想來不寒而栗。
楊原野快步走過去攔在了楚言面前,楚言被他吓了一跳。
“怎麼是你?”楚言笑道,“我和我公司藝人說句話,你也要攔着?”
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他,楊原野揀最重要的說:“小塵被人下了藥,你快帶他走,别表現出來異樣。”
楚言的笑容僵在臉上,竭力掩飾自己的震驚,大張着眼睛盯着楊原野,“你不是開玩笑?”
“拜托你照顧他,等我晚些去找你。”
楊原野說完揚起一個雲淡風輕的假笑,捏了下楚言的肩膀,從兜裡掏出手機,假裝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的樣子,側身往包廂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