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哥,謝謝你啊。”
柳絮軒沒有想到這次合同進行的會那麼順利,近些天的惶恐與不安,像是一場笑話,又像是一根刺,狠狠地刺在柳絮軒的心頭。
他像是一個小人一樣揣測着對方,害怕對方因為他的抛棄而動手腳……同樣,他也意識到了,路珩是真的不恨他了。
那些濃情蜜意,全都因為他的放手,而徹底消逝。
連恨都不再有了。
“客氣了,還是貴公司優秀。”,路珩不着痕迹拉開距離,和對方公司的老闆說道。
沒辦法起身,對于已經起身的合作方,路珩就隻能遷就着仰起頭笑着。
而對方像是毫無察覺一樣,臉上的笑容兜也兜不住,嗯……除了柳絮軒吧。
對方還是一如既往,一遇到不順就喜歡皺臉。
至于為什麼不順,路珩并無探究的心思。畢竟,現在這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
“貴公司同樣卓越啊。”,男人哈哈大笑着,“期待我們可以共創輝煌。”
路珩面帶禮貌,伸出手,“期待。”
男人見合同已是闆上釘釘,再次和路珩寒暄了幾句,便提出了辭别。跟在身後走了沒幾步的柳絮軒,不知哪根筋出錯了,和身邊的老總說了幾句後,便又匆匆返了回去。
跑慢了一步的路珩:……
“路哥,你還在怪我嗎?”
坐在面前的柳絮軒,耷拉着眉眼,他天生的一雙狗狗眼,委屈的時候,整個人的眉眼都耷拉下來,像是在訴說着什麼一樣,很是惹人心軟。
路珩最受不了這樣的。
柳絮軒也知道。
“柳先生多慮了,感情的事講求個你情我願。”,路珩像是為了徹底打發柳絮軒一樣,将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而且,我不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要負擔起另一個人的一輩子。”
“你真的這樣想的嗎?”
柳絮軒有些怔然,心裡繁雜不堪。他因為路珩為了救他成為殘疾人而不斷的折磨着自己,午夜總是夢回那個下午……去徒勞的做出些不一樣的選擇,期盼着路珩沒有殘疾。
不斷内耗,不斷消磨,親手将他與他之間所有的情誼消磨殆盡,為其畫上句号。
明明,現在看到他,他應該輕松,應該慶幸的。
明明應該知趣地徹底消逝在對方的世界裡。
可,為什麼,現在他會感到難受呢。
就像是,他努力握緊的沙子,順着手間縫隙,不斷流逝。明知,卻無能為力。
“是這樣想的。”
當時的柳絮軒不出二十五,确實是風華正茂,手握無限可能的年紀。
沒必要因為責任,因為愧疚,而去将一輩子都賠給他。
“不,路哥”
柳絮軒想要反駁,卻不知如何開口。
“絮軒,沒必要困于過去,你選擇離開,不是為了不繼續愧疚,繼續内耗,不是嗎?”
柳絮軒喉嚨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拼盡全力,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他無從反駁,因為那是事實。
和路珩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在自責。
可……和他分開的每一天,他都在空虛。
心像是被鑽了十幾二十幾個洞,直嗖嗖的穿潇而過,吹得他像是大洋裡的紙船,轉啊轉啊,找不到到底是哪裡受了傷,少了點。
柳絮軒難過的看着路珩,企圖再博取點對方的心軟,用以證明對方還是愛着他。
路珩并未開口,柳絮軒太好懂了,更何況,柳絮軒是他曾經捧在手心的人。他知道,對方有多麼的不成熟。也知道對方是多麼希望被愛着,被獨一無二的偏愛着。
曾經的他願意,現如今的他不願意了。
當一朵嬌豔的花不再是屬于他的時候,他也不再願意費盡心思去灌溉。
這是他作為人的私心,他并沒有外界所說那樣——翩若人間君子,溫潤又爾雅。
“柳先生,你聽到了你想聽的又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