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介意别人關愛憐惜的路珩,此刻眉目含笑,乖順地讓簡清替他暖手,甚至看着對方将自己的手放入了衣服裡。
“體質問題,無妨的。”
路珩嘴上說着,卻絲毫沒有動作,明了地看出來了他的享受。
沒有關系人的關愛憐惜,那是看不起。
而有關系的,比如愛人的憐惜關愛那是情趣。
“什麼都說是體質,我還就不相信了,回去我就去學料理。”
簡清說得十分堅決,打定主意要去學習中藥調理。
“行,你開心就好。”
簡清:……
“總覺得和你這樣溫柔的人談了戀愛後,我能享受到極緻的溫柔與體貼。”
“怎麼了?後悔了?這世界上可沒有賣後悔藥。”
路珩輕哼一聲,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簡清頓時沒有了和路珩胡鬧的心思,拿起一邊的毛毯就往路珩身上蓋。
“有毛毯還不用,等着死後讓人給你燒了?”
簡清的嘴不是一般的毒,追路珩的時候,謙謙貴君子,那叫一個人模狗樣。
細細算起來,還是路珩遭騙更大,畢竟簡清可是對路珩性子了解大差不差,而路珩更是表裡如一。簡清就不太行了,完全不一個作風。
路珩也意識到了。
笑而不語。
“趙助理,下山後先去醫院。”
路珩張了張嘴,想說不用,畢竟他這一身污泥去醫院不太雅觀。然而,還沒有說出來,簡清就先一步說道:
“放心不讓你丢臉,到時候給你開VIP。”
路珩:倒也不必。
手掌漸漸回溫,就像是身上的毛毯起了作用,路珩好心情地應了簡清的話。
根據後座的動靜,在同一輛車裡的趙不愠還是能猜出一二,他的老闆有妻管嚴的勢頭。
趙不愠是真心實意為路珩高興。
“簡清,好了,不用再暖了。”
路珩抽了抽手,沒能抽回來,被簡清死死壓住。
“你叫我什麼?”
“簡……清?”,路珩不确定,“阿清?”
手還是被死死壓住,路珩再次試探,“清寶?”
“嗯。”
簡清笑得眼睛迷成了月牙狀,“路寶。”
路珩:……
他沒想到,簡清能這麼不穩重。
談起戀愛溺死人。
後來,手也不了了之了,簡清一直為他暖着。直到到了醫院,簡清因為要抱他,所以松開了手。而後,他整個人被簡清彎腰抱了起來。
路珩抿唇不語,耳根子通紅一片,也不知是燒狠了,還是羞的。他雙眼緊閉,将頭埋在對方的懷裡。
獨特的廣玉蘭,淡淡的萦繞在路珩的鼻尖。
他知道,這是外國某家小衆的熏香。
很少有人喜歡。
他也是其中一個。
“想什麼呢?”
針紮上了,人也躺下了,路珩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簡清擔憂,可别真燒傻了。
“不會變傻的。”
路珩一眼就看出來眼裡未說的話。
簡清點頭回應,而後像是深水炸彈一樣的話,投入了路珩那幽幽深潭裡,炸出層層浪花。
“路珩,我想親你。”
“可以。”
路珩彎唇,聲音朗潤,看向簡清的眸子裡盛滿了柔情,快要将簡清溺死。
多巴胺總是出現的很恰當,就像天熱有冰棍,天冷有電熱毯。濃情蜜意的氛圍裡,它瘋狂産生,大腦極緻興奮,一秒就火花四射,燒得理智就地化為灰燼。
簡清摁着路珩,動作間刻意避開打着吊瓶的手。他左手與之相扣,不斷靠近,糾纏着路珩的呼吸,幾乎化為實質的目光侵略着路珩。
空氣裡靜得可怕,心髒仿佛要跳出來一樣,如雷震耳。
路珩沒有動,在簡清吻上自己眼皮的時候,忍不住眼皮一顫,手指下意識蜷縮,握緊了簡清的手。
這個吻,溫柔到了極緻。
滿是簡清對路珩的珍視。
他以為,是親嘴唇……
路珩有些羞赧,手松了松。
簡清微微後退,也僅是微微,兩人相隔幾息,對方說話的氣息噴灑而來,恍然間,路珩聽到了對方很輕很溫柔的話。
他說,路珩擡頭。
路珩下意識擡頭,下一秒唇上一熱,他更加清楚地看清了對方。簡清真的很白,皮膚也很好。
不合時宜的,路珩跑神了。
簡清氣笑了,牙齒不輕不重咬了對方一下,手摩挲起對方的指尖,含糊不清罵道:“我的吸引力這麼小嗎?”
路珩瞬間明白,舌尖下意識舔向嘴唇,卻誤入“歧途”……他放任對方的所作所為,在失控邊緣無限徘徊。
……
“路珩,我愛你。”
克制?
在簡清這裡不存在的,他哥總說,搞藝術的,情緒總是很外放。熱情時如火燎原,而淡漠時酷似臘月寒冰凍人心。
簡清他,就是一個極端。
戀愛談得轟轟烈烈,該放手絕對毫不留戀,看似矜貴紳士十足,骨子裡卻心狠冷漠。
“知道了。”
路珩指尖抵着簡清的額頭,慢慢将人抵開。畢竟簡清是一個成年男子,靠得他肩膀發麻,一點都沒有病人家屬的自覺,倒是讓他這個病人遭老罪,“肩膀麻了。”
簡清哼哼幾聲,開玩笑似的,“那換一邊?”
“不,我累,想睡覺。”
路珩直接拒絕,怎麼說簡清都是成年男子,他禁不住。
“行叭行叭,知道你想睡我,給你睡。”
不要錢似的騷話一大框一大框,簡清的目的很簡單,上床睡覺。
路珩自然也懂,臉皮真厚。
他不禁想,看來被他拒絕表白後還死纏爛打很是符合簡清做風。
“别鬧,我有些累了。”
山上的時候,為了節省時間,他讓趙助理先一步去開車。而他也不是隻在原地等,那大多半的路程是他搖着輪椅走完的,泥濘的山路,不注意就會誤入水坑。
對身體上來說,很累。
禁不住,路珩打了一個呵欠,神色困倦。而那因發燒而升起的紅暈,與那蒼白的唇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路珩虛弱極了,現在。
簡清心疼了,放棄想要上床睡覺的想法。
說出的話,像是哄手心裡的寶貝似的。
“睡吧,我會守着你。”
他沒有再鬧路珩,起身扶着路珩躺下。雖然過程中路珩面對他幫助時身體依舊有些僵硬,但路珩沒有拒絕,默認了他的幫助。
這對他簡清來說,無疑是令他心生愉悅的。
簡清為路珩掖了掖被子,早已經幹燥溫暖的手搭在了路珩輸液的手腕處,“别擔心,我在。”
路珩想說他并不擔心,也不害怕。但在感受到溫熱的大手時,他想,那些話好像沒有必要了。
不是嗎?
躺下後,路珩看簡清就不方便了,他望着天花闆,眨了眨眼睛,心口處是酸澀的滿足。
而後微阖雙眼,感受着這一刻歡鬧般的甯靜。
突然,倦然聲音響起。
“簡清,回去後我們同居吧。”
閉上眼睛的路珩,腦袋像是感應他做好準備似的,開始混混沉沉的。并沒有聽到回答的他,也沒有力氣再張口詢問了。就這麼想着答案,睡着了。
驚喜從天而降,簡清沒有料到,路珩會提出同居。他以為,這條路會走的異常艱辛。
語氣輕輕,簡清緩慢靠近路珩,“樂意至極。”
“嘀嗒嘀嗒——”
房間外,嘩嘩的雨滴拍打着窗戶,發出清脆的聲音,宛如柔和的指尖彈奏着肖邦小夜曲,纏綿而又悱恻。
簡清眉眼柔和,輕輕為睡着的路珩掖了掖被子。他瞧着睡着的路珩,眼裡全然都是柔和。
和他想的沒錯,路珩殼子裡的要比殼子外的柔和萬倍。
而這,僅僅隻會獨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