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極少會留宿在落楓别墅,他就像是一個客人,反倒是宋清隽才像是這棟别墅的主人。
不過,這主人做的有些憋屈。
醒來後的宋清隽,癱在床上,一動不動。動了動左手,清脆的碰撞聲響起。“叮叮當當”,節奏感十足。
“這糜爛的生活……”
雙腿交疊着,動作間,本就不大的襯衣退至腰間。豔紅的痕迹暴露在空氣中,暧昧十足。
“嘶——真冷。”
宋清隽起床,攏了攏身上的襯衣,遮蓋住春色,緩步走到衛生間。
睡久了,腰疼。
宋清隽洗了把臉,從洗手間出來後,順手拿了本書,關掉大燈,走向露台。
露台的布置,是按照原主喜好裝修的,除了懶人椅,還有一個搖籃,很大,足矣容納兩個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架小型的鋼琴。
原主是歌手,更是鋼琴家。
而宋清隽,即使有了原主的記憶,即使明了且能熟練運用這些技能,骨子裡還是那個二街的小混混。
那從骨子裡不經意展現的高貴,便是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宋清隽掃了一眼一邊的鋼琴,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輕哼了一聲,選擇了搖籃。
他坐在搖籃上,晃晃悠悠,随意打開的書就那麼放在了他的腿上,而他則是仰頭看向了天邊。
天,又黑了呢。
有些羞恥,這吃吃睡睡的懶蟲生活,太能消磨人的意志了。
不過更多的是恍如隔世。
他死的時候,也是在晚上。隻不過,天上沒有圓月,星星也是廖廖幾顆。很平常的一個晚上,和今晚好像并沒有什麼不同。
他明明隻是芸芸衆生之一,還是那種劣質低下品種——貪生怕死,仗勢欺人。可奇怪的是,為什麼那一刻,又那麼……唔,善心大發?
不然,無力逃跑的男孩,又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宋清隽想,再來一次,他肯定轉身就走。這樣他就可以避免死亡,也就不會遇見系統,更不用不用扮演他人的人生,那麼……愛他的始終隻愛他而已。
可轉念又一想,那個男孩眼裡是存了死志。如果真的動了手,可能大好的年華,就那麼毀了。
背了殺人罪名,學校一定會辭退他的。
宋清隽思緒繁雜,想到最後也沒想明白什麼,反倒是郁悶了不少。
忽而,清風徐來,樓下的樹搖曳着。夜色的籠罩下,宋清隽回神,他望向遠方,卻并未看清楚什麼,别墅位于深山老林裡,一片漆黑,隻有耳邊的樹聲在“嘩嘩”作響。
樹孤寂。
宋清隽想。
微阖雙眼,宋清隽有些委屈。泛濫的情感,充斥着胸腔,嘴巴發苦,好像吃了十斤的黃連般。
明明都是按照劇情來的,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步?到底哪一步走錯?
劇情崩的他媽都快不認識了。
陷害,暧昧,下藥……握草,下藥不對,那瘋狗應該和替身釀釀跄跄啊,怎麼就自殘了,還把他被囚禁了起來呢?
宋清隽猛地起身,書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他垂眸,是一張鋼琴曲譜。
莫名其妙的十分惱火,宋清隽翻了個白眼,跨過書籍,朝外走去。
因為手上的鎖鍊,宋清隽離不開卧室,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整隻手臂都是擡起伸直的狀态。
宋清隽眯眸,舌尖抵住自己的小虎牙,心裡将周耀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他迫切的想要找到一個發洩口。
自殘是不可能的,那麼就隻能折磨顧狗了。
宋清隽回到床邊,拿起了座機撥通了管家的電話。
“李叔,麻煩你給阿耀打個電話,我有些事要找他。”
“好的,宋少爺。”
電話挂斷,宋清隽思考着對策。
已知,動心。
解,動手,訓狗。
已知:任務需要完成。
解,動手,訓狗。
—
另一邊,接到管家的電話時,周耀正在加班。因為昨晚醉酒,他上午和下午的活擠在一起,現在正在加班加點的幹。
電話響起來,周耀看了來電顯示,接通了電話。
電話接通,管家先詢問了一番周耀,才表明來點目的。
“知道了,告訴他一個小時後,我會到家。”
剛才還沒感覺,周耀擡眸,感覺眼睛酸澀不已,以及隐隐作痛的腰。
他捏了捏眉心,深吸了一口氣。
“需要準備夜宵嗎?”,管家問。
“他吃晚飯沒?”
周耀沒有回答,先問了宋清隽。
“沒有,晚飯時候宋少爺好像沒睡醒,并沒有吃飯。”,飯是他送到門口的,像往常一樣敲了門後,就離開了。等到他去收拾餐具的時候,晚飯還是原樣,宋清隽并沒有吃。
周耀感覺自己的頭隐隐作痛,宋清隽是想絕食和他對抗嗎?
“準備易消化的,油膩的就不要再弄了。”
宋清隽特别喜好吃肉,既然想絕食,那就先從肉類開始吧。
“好的。”
電話挂斷,周耀關掉電腦,拿起外套,大步往外走去。
一個小時後,别墅。
周耀端着粥上了二樓,推開門,走了進去。
床尾,宋清隽雙腿交疊坐着,聽見聲音,他仰頭望去。視線相碰,看到是周耀時,他冷哼了一聲。
周耀的眼神依舊深邃,他雙唇輕抿着,并沒有開口,端着粥走了過去。
“換件衣服。”
宋清隽扯了扯襯衣,想要遮蓋住不該露的地方,然而隻是無用功罷了,該露依舊要露。
“不行。”
周耀回絕。
“一個星期,夠了。”宋清隽眸子濕潤,聲音從喃喃自語到撕心裂肺哭喊,“下藥……一個星期的懲罰也夠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是個人啊。”
宋清隽擡眸,長睫微顫,眼裡的淚就那麼落了下來,他輕輕的說道,像是詢問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