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将空了的被子放在一邊,彎腰親上宋清隽的嘴。宋清隽側了側,吻落在了嘴角。
宋清隽心知有藥,這種藥少攝入比較好,尤其對正常人,“别親,我感覺我可能要感冒了。”
周耀沉默,隻親了唇。
—
晚上十分,宋清隽發燒了。
四十度。
迷糊之中,宋清隽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他又回到了那個小巷子裡。
他再一次出手救了那個小男孩。
然後,在他的注視下,小男孩變成了周耀。
“周耀……”
宋清隽呢喃,周耀攪拌藥物的手一頓,而後端起藥水,含了一口,彎腰渡給了昏迷中的人。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宋清隽安靜了許多。
夢境變了,隻有一片汪洋的海洋。
一望無際的藍。
淩晨五點,燒退了。
周耀才松了一口氣,為宋清隽擦完身體,他洗了一個澡,躺在了宋清隽身邊。
—
宋清隽離開的一個月,除夕夜當晚。
明岸收到了一大堆的明信片。
他看完,擡眸,花園小徑跪着的人,身影晃了晃。
明岸嘴角嗜着嘲諷意味的笑,肩膀上的咬痕隐隐發痛。
不乖的人,總要懲罰。
“明岸,過分了啊,趕緊讓安安回來。”
母親常年體弱,尤其是生下他之後,年紀不大的她迅速衰老。而外面跪着的,是他老爹在外面搞出來的私生子。
與他相差,一歲。
“媽,該喝藥。”
明岸将明信片放回去,遞給一邊的仆人,讓人放回屋子,而他則是起身去推母親。
“幺,許安這孩子也是命苦,你别老為難他,他”
“媽,哪有啊,我可沒讓他一直跪。”
明岸直接打斷,“媽,清隽給我寄了國外的水果,在廚房,等會吃完藥你嘗嘗。”
“幺”
還想說的話,全都被明岸堵了回去。
至此,明岸徹底和許安的過去錯開。
小徑。
許安抿了抿發幹的嘴唇,身體上的冷,讓他想就此蜷縮在一起。
然而,不行的。
他爸的公司得有人救。
即使不是親爸。
他也得來找出手之人。
—
宋清隽得知明岸發了瘋的找人,是在約定期限的最後一天。
他為周耀擦去眼角的淚,默不吭聲,趴在對方的脖子處。
周耀意識有點渙散,宋清隽做得有點狠。
一時間,經受不住。
在意識要昏迷過去,他聽見了宋清隽說的話。
“回家,明岸出事了。”
翌日,周耀醒來時,東西宋清隽已經收拾好了。
周耀看着宋清隽,也不說話,隻是看着他。
最後,周耀赤身下床,去了浴室。
已經清理過了,周耀隻沖了澡。
換好衣服,兩人出發回家。
—
一天半的飛機,超了約定時間。兩人剛落地,分别被一通電話喊走了。
周耀對于百八十年不來一次的電話,内心是有些抗拒的。但電話對面,老人的聲音不斷催促着他,無奈,周耀隻能和宋清隽分開。
“晚上記得回家。”
家?
宋清隽心知周耀離開這一趟意味着什麼,他彎眸,扯過周耀,吻了上去。
真想把他融入骨裡啊。
宋清隽有些好笑,真是和瘋子待久了,自己也要瘋了。
“注意安全。”
沒有承諾,因此,可以肆無忌憚失約。
—
晚上十二點整。
明岸又一杯酒下肚,掩着面,停下了訴說。
宋清隽把玩着被子,琉璃彩色的燈光下,他的眸子忽明忽暗,背靠着卡座,雙腿交疊,身上的痞氣一覽無餘。
“所以,你給我打電話,是想讓我幫你找他?”
酒精上頭,也麻痹不了明岸。
他擡頭,眼神犀利,說出的話宋清隽都覺得無理取鬧。
“他應該和我糾纏一輩子的。”
“你這話挺沒道理的,他是人,不是你的附屬品。”,宋清隽搖頭,“況且,你不就是為了報複他嗎?現在人生死不明,不是挺好的。”
“不好。”
明岸搖頭,一點都不好。
“唯有癡情者不可負。”宋清隽幽幽說道,“你說他喜歡你,但是,不是你斬斷的嗎?”
許安送過明岸一枚平安扣。
許家每一個人都有禮物,但隻有明岸的是代表着平安的。
那天晚上,許安提出了離開。
結果可想而知。
很慘。
高燒一天。
“明岸,你喜歡他嗎?”
“你想要和他共度一生嗎?”
“你會對他好嘛?”
“或者說,是你的不甘心,是你的占有欲作祟了,你想要的不是他,是一種精神的滿足?”
明岸擡眸,有些迷茫,“有什麼不一樣嗎?”
“有。”
前者是喜歡。
是愛。
後者是恨。
是習以為常。
就像一直等待你的流浪貓,它其實不是屬于你的,但當它不再跑向你,而是其他好心人的時候,你所産生的生氣。
隻是一種占有欲。
一種習以為常。
你不帶它回家,你不付出感情。
就不要期盼它一直屬于你,就不要期盼在愛你和被别人愛時,做出愛你的選擇。
“明岸,喜歡、愛皆是不由自主對他好。”
“清隽,你喜歡周耀嗎?”
明岸突然想起來那滿滿一張周耀名字的紙。
“我不知道。”
醫者不自醫。
深陷者迷又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