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甯一臉憋不住笑,“他家竟然把抽獎的獎品,都提前挖走了!去他家抽獎的,别說死活都抽不中頭等獎那個手柄遊戲機了,有不信邪豪擲好幾塊錢一個人把抽獎盤一抽到底的,結果你猜怎麼着?”
“别說頭等獎了,他連個三等獎都沒抽到,整個抽獎盤裡一個獎都沒有,全是謝謝惠顧!你說好笑不好笑!”
程硯初也跟着笑起來,“他家這樣下去,口碑信譽完蛋隻是時間問題。”
靠偷.奸耍滑陰謀詭計使壞下絆子來做生意,可做不長遠。
别人貪小便宜隻是一時的,可沒人是傻子。
說起對面抄他家的宣傳闆,程硯初想起一事,“那個傲慢男的妹妹,我見過她一次。”
“哦?”周宇甯奇了,“你在哪裡見過她?”
“上次去一班觀摩他們班的班會,她是請的外援,在他們班彈電子琴來着。”
程硯初就把一班班會借鑒了他們班五一班會那次,彈琴加畫畫加剪紙捏橡皮泥的節目形式的事兒,跟周宇甯說了。
“好哇!”周宇甯氣道,“他們班又抄咱們的!”
“等等,班會還能請外援的嗎?”隻聽說過球賽有外援,班會還能請外援的?
“他們一班弄了個彈電子琴加吹笛子,據說她是那吹笛子女生家的親戚,可能就算外援又不算外援吧。”
“還帶這樣兒的?!”
周宇甯又問:“那她琴彈得好嗎?”
“肯定沒有班長你彈得好!”不等回答他自己馬上道,“我不用聽都知道,班長你彈的琴是最好的!”
程硯初就笑了,耳朵尖兒紅紅的。
黃金檔電視劇《兒女英雄傳》要開播的時候,小賣店每晚準時來打卡的常客們果然陸陸續續地都來齊了。
程硯初來了這幾次,早跟他們混得臉熟了,進屋第一個脫鞋上炕占據C位盤腿一坐的,必然是王奶奶,這幫大人叫她王老婆子的。
她兒女孫子孫女的都住在市裡,自己一個人住在郊區這邊兒的老房子裡,經常來周宇甯他家賣店閑坐,跟周媽媽閑聊天的。
晚上這王奶奶更是天天往他家賣店跑,一個人在家看電視多沒意思啊,來這兒人多熱鬧。
接着前後腳進門的就是衛生所打更的張叔,和開關廠打更的李叔。
張叔一進來,看見他們倆小孩兒坐炕上吃橘子嗑瓜子呢,就賊自來熟地伸手抓了一把瓜子。
“吃人家小孩兒的瓜子,你磕碜不磕碜!”李叔說他。
“小張,”随後進門的徐阿姨洪亮着嗓門喊他,“今兒也該你出回血,給咱們大家夥兒買回瓜子吃了吧!”
徐阿姨,人稱徐破爛兒,是附近靠收破爛發家緻富的大戶。
“就是,趕緊稱一斤瓜子去!”李叔跟着起哄,推張叔。
張叔抵賴了幾句,經不住衆人臊皮他,隻得磨磨蹭蹭地去稱了半斤瓜子。
徐阿姨買了兩斤橘子,嘻嘻哈哈間,西邊兒糧食酒廠打更的陶大伯也來了,大家都坐炕上吃橘子嗑瓜子。
李叔把掰下來的橘子皮都扔到了屋當中的爐子上,“嘿呀,就愛聞這烤橘子皮的味兒,給這屋裡頭清新清新!”
“回回他來回回烤橘子皮!”張叔就朝着周宇甯媽媽說,“嫂子你也讓他!他把你這屋裡烤得都一股焦橘子味兒,還清新呢可拉倒吧!”
“他家爐子小,要不我就揣倆地瓜來烤着吃了。”陶大伯砸吧砸吧嘴兒說。
“你明兒就揣倆來,”李叔說,“爐蓋子上烤不熟,扔爐子裡頭去,讓咱們也嘗嘗味兒!”
“去你的,扔爐子裡頭那還能吃?你當這是竈坑呐!”
“劉姐咋還沒來啊?”有人問,“她家磨米廠現在又不開工,電視劇都演上了,咋還沒到位呐。”
“下午人兒子兒媳帶着大孫子回來啦。”王老婆子坐炕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煙袋,“這不周六了嘛。人指定擱家逗大孫子玩呐,哪來的空陪咱們這些老梆子!”
“呦,你們今兒人齊全啊,讓個地兒給我暖和暖和!”隔壁台球廳的老闆娘董姨也來了,進來就一屁股擠走了炕沿上的張叔。
“你家生意可紅火啊!”張叔沒地兒坐,隻能往後一靠靠櫃台上了,“天天白天晚上都不斷人兒,”他觑着董姨,“你還有空來這兒?”
“抓個空偷個閑不行啊!”董姨不客氣地抓了一把瓜子,呸地一聲吐了個瓜子皮兒,“老張,你天天蹭别人的瓜子也不害臊哇,把你小摳得你就不能買一回!”
“今兒老子買的!”張叔瞪着眼道,“你磕的是老子買的瓜子!”
“哎呦不容易啊,”董姨嗑着瓜子瞅着他笑,“鐵公雞終于拔回毛了!”炕上的衆人又哈哈一陣樂。
程硯初邊看着電視,邊聽着這幫大人插科打诨,覺得熱鬧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