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程硯初轉念一想,織給小公仔的小小一隻帽子圍巾費不了太多事,但要是織給他這麼大個人戴的,那可就要大費工夫了。
他摩挲着小公仔們身上的帽子圍巾心裡暗暗想,等到周宇甯能織的時候他也不能跟他開口要,那會把自己老婆累着的。
他看了看聖誕賀卡,又看了看小公仔們身上的聖誕帽子聖誕圍巾,感覺自己簡直是個被歡喜跟快樂盈滿的大富翁,他此刻就有一種幾乎要按捺不住的沖動——好想一把揣上甯甯親手為他做的這兩樣禮物,滿世界的顯擺炫耀一圈兒啊!
就想顯擺給别人看,讓全班同學讓全校同學讓所有人都羨慕他,周宇甯親手為他做的禮物诶,隻有他有,别人都沒有!
隻可惜他不能,要是拿了這兩樣禮物去學校顯擺,招來别的同學也管周宇甯要,那不是給老婆添亂嘛!
程硯初隻能強行壓抑下自己的滿腔狂喜,哎!他覺得這一刻體會到錦衣卻夜行、衣錦卻不能還鄉是啥滋味兒了,他體會到了!
正難受遺憾呢,就聽見周宇甯在那兒跟他解釋說,今天在學校沒有把禮物送給他、等到這麼晚才私下拿出來的原因。
他怕白天在學校班長真以為他沒準備禮物呢,會失落會傷心,這個必須要解釋清楚的。
“我怕别人看了也喜歡也想要,我可不是小氣的人喔,可我不能拿班長你給我的水彩筆,畫送給别人的東西啊。”周宇甯一本正經超有原則地說。
“而且我隻想畫賀卡送給你一個人。”不想畫給别人。
程硯初又一下子被他戳到了,心窩子被戳得甜甜暖暖的,在自家老婆的甜蜜溫柔坑裡傻狍子樣快樂打滾,躺得老幸福老幸福了。
“我的毛線也不多了,得省着點兒用,天冷了,我三嫂早不織毛衣了,我的毛線存量岌岌可危,所以可不能讓他們看見這個。”
周宇甯朝小公仔們一努嘴兒。
别人要是也管他要這些小帽子小圍巾的話,他上哪兒弄毛線去給他們織呀。
“就是,”程硯初用力點頭,“不能讓他們看見!”
又問他:“你的毛線是你三嫂給的?你二姨家那個三嫂?”
“嗯嗯!”
二姨家三嫂是他最大也是唯一的毛線贊助商,他三嫂特别喜歡用毛線織各種東西,毛衣呀帽子圍巾手套什麼的,店裡不忙的時候就每天織啊織。
她一織毛衣就愛讓周宇甯給她打下手,伸直胳膊幫她繞那個毛線什麼的。然後心情一好,就會随手給周宇甯一團毛線,讓他拿回家玩兒。
周宇甯會織小公仔的帽子圍巾,就是在一邊兒給他三嫂打下手,看着他三嫂織毛衣學會的。
“你光看一看就學會了?”程硯初再次一臉崇拜地看向周宇甯。
“嗯呀。”
“得多看幾次,”周宇甯補充道,“回來自己上手琢磨琢磨,織就行啦。”
“我還以為是你三嫂教你織的。”程硯初說。
“她才沒有教小孩子的耐心呢,還超喜歡戲弄小孩子的喔!”
周宇甯就小嘴叭叭地跟班長說起,他三嫂有年夏天用家裡冰箱做了超好吃的櫻桃冰,他忙問他三嫂是怎麼做的,也想回家自己做着吃,做給他媽媽吃。
這個櫻桃冰可以代替雪糕呢,有了它,他跟媽媽還不稀得吃雪糕了呢,再不用因為一根兩毛錢的綠豆雪糕看他爸臉色受他爸氣了,他自産櫻桃冰!
“然後呢然後呢,你做出來了嗎?”
“失敗了。”周宇甯小臉一皺,“三嫂光告訴我,超簡單的,把櫻桃放進裝雞蛋的那個塑料盒裡,填滿水放冰箱裡一凍,取出來就能吃了。”
“可她沒告訴我要放糖啊!”
于是他鼓搗好半天滿懷期待做出來的一盒子櫻桃冰,啥滋味兒都沒有,還挨了他媽一頓罵,說他淨瞎整,難吃還費冰箱電!
最氣人的是之後他三嫂還嘲笑他:“你要放糖啊,不放糖怎麼會甜!”
還說他“你好笨啊,放糖這事兒還用人告訴你才知道?”
“那就是告訴了才知道嘛。”周宇甯鼓起小臉跟班長吐槽,“她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要放糖,我又沒做過這個嘛。”
害他一場興高采烈的期待全落了空不說,還又挨他哥一頓數落。
說隻有他這樣不動腦子的蠢貨才會信他三嫂的鬼話,又說他三嫂心眼兒多,教個什麼都留一手,可真有意思……
他是搞不懂大人間那些官司啦,反正在他三嫂這樣戲弄過他好幾回之後,他再不敢去跟他三嫂取經了,怕被她反手就是一個忽悠,騙小孩兒。
反而是在一邊兒看着偷師,比向她取經彎路少走好多呐。
“然後我幫她幹活兒,她一高興,就給我毛線團啦。”周宇甯高高興興地說。
他三嫂這個人脾氣也有些喜怒無常,說翻臉就翻臉,她順心眼子的時候給你這給你那,她一不順心就立刻撂下臉來把你攆出門,他哥就被攆出來好幾次,因此他哥跟他三嫂一向不對付。
但你隻要幫她幹活兒哄得她高興了,她還是對你蠻好的。
因為經常幫他三嫂幹活兒,給她跑跑腿兒幹這幹那啊,在她掌勺做二姨父生日宴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給她剝蒜洗菜掐豆角、端盤子遞東西打打下手什麼的,他三嫂一高興,周宇甯就沒少從她那兒得到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