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想班長啦。”馮卓頂着凍得通紅的鼻頭笑指着周宇甯說,“他跟班長這感情可是一日千裡啊,倆人好得跟連體嬰似的,上廁所都要手拉着手一塊兒去,這猛一下這麼久見不到班長,可不是要想!”
“班長這個假期可太忙了,”王青龍說,“想找他出來玩兒都找不着人影兒。”
“可不是嘛。”馮卓說,“這一下又去他姥爺家過年了,班長跟他姥姥姥爺感情最好了,這一去可就沒時候回來啦。”
“那肯定的。”周宇甯抽了一下陀螺,隔着臉上的毛線圍脖,聞了口三九寒冬的冰冷空氣中還未消散的鞭炮氣味,“要我是班長,也肯定能在姥爺家呆多久就呆多久才好。”
“他姥姥姥爺也最疼他,對他老好了,成天念叨着想他要接他去。”馮卓又說,“班長這一回去,還有一堆表哥表弟的一塊玩兒,估計在他姥爺家都玩嗨了,都想不起來咱們了。”
也是喔,周宇甯攏了攏臉上的圍脖,垂了垂眼,可能真的玩得想不起他們了,這麼多天一個電話也沒給他打呢,說好的給他打電話,結果一個電話也沒有。
都大年初六了,他整整的十天沒見到班長了,見不着人,電話也沒有,他想班長了。
好想好想班長啊,隻能每天摩挲着聖誕節那天班長送他的那盒聖誕糖果,邊摩挲邊想班長。
班長送他那盒聖誕糖果,他吃到現在還沒吃完呢,因為他舍不得那麼快吃完。
一盒子的棉花糖和棒棒糖,都是聖誕老人、聖誕雪人和聖誕樹造型的,五彩缤紛的太可愛了他根本舍不得吃,隻想收藏起來捧着天天看。
班長囑咐過他的,不要舍不得吃幹放着,化掉了就不好吃了,隻管吃,吃完了還有!
那他也舍不得。
反正天兒這麼冷化不掉的,每天拿出來摸一摸看一看,很珍惜地三天才吃一根,這樣就能吃上好久了,再省着一點兒吃,能吃到開學再見到班長時也說不定。
他就這麼邊吃着班長給的糖果,邊想班長。
想啊想天天想,班長的電話還是沒有來。
不過班長沒什麼好用他擔心的,班長在他姥爺家肯定吃好玩好睡好,舅舅表哥們都會把他照顧得好好的,不會讓他餓着凍着一點兒的。
有他姥姥姥爺舅舅們在,想必也不會讓他媽媽委屈到班長一點兒的。
沒準兒他們還能借機勸勸班長他媽,讓她平時少給孩子些委屈受,班長他媽興許能聽進去一點兒長輩的話也說不定。
冬日天黑得早,幾個人下午才聚齊了出來的,感覺才玩了沒多大一會兒,卻眼瞅着天又要黑了,大家都意猶未盡,也隻好戀戀不舍地往家走了。
“明兒咱早點兒出來,吃完午飯就出來咋樣?”馮卓提議,“還在橋頭這兒碰頭!”
另外幾個男生都說好,隻有周宇甯說來不了。
“明天起我不能出來玩了。”周宇甯抱歉地說。
“好哇,班長不在,你也不跟我們玩啦!”馮卓不滿地嚷嚷道。
“不是不是,沒有沒有!”周宇甯忙解釋道,“初七後我家小賣店就要忙起來了,我得呆家裡看店。”
他爸那天已經罵過他一回,罵他性子野了、成天淨往外瘋跑、都不擱家看店了!
他可不敢惹他爸再罵他第二回。
第二回,可就不會隻有罵一頓那麼輕松了。
而且當時全靠他媽在旁邊兒緊着勸,他才沒立時挨上他爸的窩心腳。
他媽也說他,天兒這麼冷,老在外頭玩兒,回頭玩感冒了又得吃藥,那不是錢啊?少玩兒吧,趕緊回來看店!
“好吧好吧。”馮卓他們也都知道周宇甯他爸的脾氣,知道周宇甯在家裡是一點兒都做不了主的,跟他們不一樣,要是慫恿他出來隻會害他挨揍。
大家隻好算了,唉聲歎氣他們又少了一個能出來玩的人,然後都踩着一地的鞭炮碎屑,各回各家了。
周宇甯也蔫頭耷腦地快步回家,剛踏進自家小賣店門就聽見他媽拿着電話話筒正跟人說“他不在,等他回來我告訴他。”
誰不在?周宇甯耳朵立馬豎了起來,貓兒眼噌一下就點亮了——是找他的嗎?是班長打來找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