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獨活,好久不見。”漂亮溫馴的Omega嘴角勾起腼腆優雅的弧度,“上次見面還是在王宮的聚會,我沒想到你也會來軍事學院。”
“好久不見。”喻獨活被迫停下,他扭過頭看向連衣角都透着優越感的Omega,“哈珀殿下。”
雖然喻獨活一直目中無人,但嬌縱并不是蠢笨,最起碼的禮儀還是要保持。
更何況眼前的人還是現任帝國之主哥哥的獨子兼這個世界的Omega男主,哈珀。
至于他說的婚約倒是真的,不過喻獨活和尤利塞斯相看兩厭,都沒當回事。
“我身體不太好,休養了幾年,沒想到就能和獨活一屆了。”哈珀病态般蒼白的臉上透着淺笑,“要不然就會跟予知和予珩一屆。”
“哈珀殿下,您是來找尤利塞斯的吧,他就在裡面。”
喻獨活沒有閑心跟哈珀叙舊,他說完從阿諾德懷裡跳下來,轉身就想走。
“啊呀,獨活很着急嗎?”哈珀輕咳幾聲,笑容不變,“本來還想說一下予知和予珩執行的那個任務。”
“是很危險的任務呢,但既然獨活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我也不打擾了。”
哈珀這麼說着,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等待着喻獨活的回應。
喻獨活很煩。
是原主這個小少爺胸腔裡冒出的怒火。
他穿到這裡,繼承到了原主的部分記憶和情感。
喻獨活是很驕橫,被家族寵壞了,可他對于家裡的每一個親人都懷着最高級的愛和在意。
功高蓋主,喻家太過耀眼,帝國的最高統治者早就視喻家為眼中釘,肉中刺。
喻獨活的拳攥緊,用力到小臂都被帶得輕輕顫抖。他轉過身,一字一頓問道,“你對他們,做什麼了?”
“獨活,你這話說的倒是奇怪,我能對他們做什麼?”哈珀用手半掩着嘴,笑中透出嘲諷,“大家都知道喻家那對雙胞胎兄妹年少有為能力出衆。”
“你說,萬一他們出了什麼事,你那殘疾的Omega父親,喻上将該多傷心啊。”
喻上将是個骁勇善戰功勳赫赫的傳奇Omega,全帝國都知道。
他還很年輕,本來可以繼續為帝國戰争獻力。但二十年前,在一次任務中,他失去了雙腿和伴侶,并且拒絕修複,從此退出戰場。
“哈珀殿下。”
喻獨活加重了語氣。
“獨活,别這麼激動,叫人聽到了。”哈珀漫不經心掃了眼周圍的人群。
本來軍事學院裡的Omega數量就不多,他們兩個人還都很出名,一個是帝國王室,一個是喻上将幼子。
僅僅是站在那裡,就可以吸引到學生們的注意力。
“倒不如,你把你身邊那個Alpha侍從送給我如何。”哈珀眼波流轉,盯上了阿諾德。
這副兩O争一A的戲碼太俗了,可要是說起來,阿諾德的硬件條件也确實夠Omega為他争風吃醋。
他個頭極高,長腿勁腰,五官深邃硬挺,眉骨突出眼尾狹長。
絲綢般的黑色長發肆意披散,金色豎瞳晦暗幽深,透着非人類的野性狠戾,似乎稍不注意,就會被拆散筋骨,咬碎脖頸。
見喻獨活沒說話,哈珀微微揚起精緻的下巴,面向阿諾德,“過來吧,你現在叫什麼?”
他這一句話點醒了喻獨活的神經。
為什麼哈珀會說“現在”叫什麼?難道他和阿諾德以前認識?
可明明系統也說過,他們的初遇已經被他阻止了。
喻獨活眼中訝異的情愫轉瞬即逝,片刻後就隻剩下探究。
雖然他的任務隻是阻礙阿諾德,但信息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會有人嫌多。
不過他怎麼可能會把Alpha男主拱手讓給Omega男主?
他可是反派。
喻獨活想着,從懷中掏出象征着喻家的家徽,用力一掰,從上面取下條纏繞着的鎖鍊。
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将那條鎖鍊死死扣在阿諾德脖頸的抑制項圈上,鎖鍊另一頭被他随意别在腰間的裝飾環。
喻獨活轉向哈珀,狠狠拽了把鎖鍊,讓阿諾德直挺的脊背為他曲下。
“抱歉啊殿下。”
他指尖挑起Alpha的發梢纏繞把玩,“他是我的,不能給你。”
哈珀也被喻獨活挑釁的姿态激起了情緒,他微微眯起眼,語氣笃定,“阿諾德,過來我這裡。”
喻獨活停下了手中繞着阿諾德發絲的動作,懶懶地瞥了他一眼。
阿諾德擡起眼簾,金色豎瞳填在狹長鋒利的眼廓中,像鞘中利刃般溢出凜然寒光。
“低劣的人類。”
他微微張開手心,從中擠出的觸手以非人類的速度猛地襲向哈珀。
喻獨活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那觸手就纏上哈珀的脖頸,瞬間将他絞亡。
那觸手的力度顯然跟面對喻獨活時不一樣,哈珀的眼球都被勒得充血突出,強勢外力作用下,白皙纖長的脖子變成了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
阿諾德還沒有滿足,觸手再次纏緊,粘稠沉悶的爆漿聲響起,屍體上爛肉被擠出,隻剩下空虛發皺的薄薄皮膚和四處斷裂的濕黏血管。
人類不應該命令他。
阿諾德想着,将混滿血漿的頭顱拽下來,随意扔到了一旁。
全程就像是從橘子樹上摘下顆鮮嫩多汁的橘子并随手扔掉一樣輕易。
還挂着哈珀笑臉的圓球骨碌碌滾動,撞到喻獨活腳邊停了下來。
喻獨活呼吸一滞。
哈珀死了?Omega男主死了?
怎麼可能?他們可是劇情命定的一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燦爛的舒适陽光消失殆盡,整個帝國軍事學院都彌漫着可見度極低的潮濕大霧。
對了,其他學生呢?帝國的人會來抓阿諾德的,因為哈珀被異種殺死了。
整個空間似乎都在強制力下被迫停滞了,他隻能看清阿諾德的臉。
哈珀身邊那些侍從和校園裡的學生們,似乎都變得模糊不清,幾近消亡。
他們的動作凝固,臉部皮膚像是被膠磨平了,塗掉了,隻能看見肉色的面皮和嘴部剩下的漆黑裂口。
所有人都是這樣,變成了面部抽象的無臉怪物,裂口徒勞地張着,像是發出了泣血刺耳的哭哮。
胃部翻江倒海,喻獨活隐隐作嘔。
他蒼白無血色的嘴唇不住顫抖,牙齒不自覺地碰撞,透過傳導在他腦海裡咯咯作響。
“獵物。”
阿諾德的聲音冰冷又詭異,像是雨後濕黏鱗片的冷血蛇類舔舐着他的皮膚。
“你在發顫。”
阿諾德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喻獨活,語氣波瀾不驚,“呼吸急促、肌肉震顫、心跳加速、神經興奮、面部蒼白。”
異種一個個細數着讓喻獨活覺得很難堪的現狀,Omega的身體快要承受不住這麼大的精神威壓。
“獵物。”阿諾德的語氣頭一次帶上了幾分真切的感情,他有些疑惑地發問,“你是在激動嗎?”
……
喻獨活突然不抖了。
是他高估異種了。
畢竟是非人類,就算能詳細說出人類的體征表現,也不能真的正确辨别出人類的情緒。
激動?
你他異種的才在激動。
合着長那麼大眼睛就是當裝飾吓唬人用的,睜着眼睛說瞎話。
他那是害怕、緊張、恐懼。
他臉都吓白了,阿諾德說他是激動激的?
“阿諾德。”喻獨活沒有注意到,他同樣以非人的速度迅速冷靜下來,拽了拽腰間纏着的鎖鍊,“拜托你記住,我那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