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司爵重新被按回了椅子上。
這一次,司爵終于決定放飛自我,罵罵咧咧。“Verrückter Mann, lass mich gehen oder ich lasse dich nicht gehen.”
這是司爵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說的最長一段的話,而虛了修士早已習慣了司爵時不時來一句奇怪的語言,所以并不意外,隻是眼中卻多了幾分司爵所不能明白的笑意。
司爵不能明白他的笑,因為當他笑的時候,剛剛所帶給他的威脅全然消失,随即是一種司爵無法理解的平和,就好似剛剛把他捆綁到這裡的危險人物不是他。
這一刻,司爵終于察覺到不對,他整個身體都松懈了下來,但語氣卻依舊狐疑。“你到底什麼目的?”
“你是外來者。”
一句話,讓司爵的警惕更甚。
外來者?
為什麼對方會知道自己的身份——當然和他目中無人說奇怪的語言有關,但這也是因為司爵從未想過有人會将他當回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在不能确定對方是敵是友之前,司爵并不會暴露自己的底牌。
“行吧,就當你聽不懂。”虛了修士繼續笑着,他慢慢地從黑暗之中走到了燭光之下,搖曳的燭光終于照亮了他的整張臉,令他整個人都顯得柔和。
那圓潤的臉更是讓他多添了幾分慈祥的意思,很有種普世衆生的彌勒佛之感。
這前後差距,即便是司爵,都得稱贊一句絕佳演員。
隻是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為什麼要避開衆人的目光,将他綁架到這個鬼地方?
更加重要的是,他手中拿着的東西并不友善。
“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手裡拿的是……針?”
這針又細又長,幾乎是成年男子半個手臂的長度,怎麼看怎麼滲人。
“啊呀呀……”虛了修士手中捏着針,愉快且憨态可掬地笑了起來,“搞錯了搞錯了。”
司爵:……
他可并不覺得對方是搞錯了,根本就是逗弄自己很開心,所以故意的。
“哈哈哈哈,你這表情真有趣。”說話的時候,那老頑童總算是把手中的尖針給丢地上了。
司爵凝視着那在燭光之下依舊熠熠生輝的尖針,竟是有點心有餘悸。
見司爵并不接他的梗,虛了修士總算是覺得沒勁了,他聳聳肩,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胡須,這才歎息道:“好吧好吧,你這小孩可真沒勁,一點反應都不給。”
“你就為了看我的反應,所以演了個綁架?”
話說到這裡,大約都已經明了。
虛了修士繼續用意味深長的表情望着眼前的司爵,這才慢悠悠地摸着自己下巴下的胡須,慢慢地開了口。“也是為了檢驗你是否能夠通過我的測試。”
他說完,轉過身去,圓潤的身體在忽明忽暗的縫隙中竟也多了一絲的憂郁,他深深地又歎息了一聲,這才繼續道:“畢竟我得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抵禦住突破元嬰的貪念,否則你就不配成為元嬰。”
這是什麼奇怪的鬼邏輯。
司爵差點沒忍住給他一個大拇指。
這等邏輯,世間少有。
“所以你得出了結論,還得讓我成為元嬰?”司爵差點沒忍住笑出聲,“我既然不想,你還強迫我?”
“因為别無他法。”虛了修士突然回身,眼神中滿是堅定,“若是我早幾十年發現這個世道的真相,我也不會處于如此境地,我會自己強行逆天改命,當那個逆天者。”
越說越瘋,可司爵又隐隐覺得虛了修士在說的東西,一定不是這個世界可以存在的。
“放心,我們不過是天地間的蜉蝣,天道不會将我們放在眼裡,除非你将成為可以翻雲覆雨的人物……隻是,這一切也要看你的造化。”
“所以你需要我延續你的使命?”司爵沉默了,随後才道:“你又為何覺得我會幫助你,你也說了,于天道而言,我們不過隻是蜉蝣,翻不出什麼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