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平聽完眨了眨眼睛,對着司爵那小鹿般的眼神一時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但是又覺得司爵這話哪裡怪怪的。
如果說是哪裡怪,就是他似乎正在被司爵拿捏,做的事情都是按照司爵所想的去做。
若是周圍有其他弟子看到他們之間的相處,一定會瞠目結舌,畢竟在他們眼裡,竹清平大師兄一直是雲朗風清的人物,所以絕對不可能在其他弟子面前表現成這樣。
說是哪樣……
說好聽點應該是像個朋友似的,說準确點就是單純到極緻的娃娃在被人牽着走。
用司爵那邊的話來講就是即便被賣了可能還會幫他們數錢。
但竹清平腦袋裡沒有這種經驗與既視感,所以雖然覺得他們之間的對話與以往他與其他弟子不太相同,但還是點了點頭,乖乖地做起了刨土的苦力。
隻是因為竹清平的靈力還未完全恢複,所以他必須用靈力刨一會土,然後再休息一段時間繼續刨。
這樣的情況下,當竹清平刨到底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因為土地層真的不算淺。
而在一旁等待着的司爵甚至在這段時間裡盤腿打坐修煉了一天,趁着空隙吃了兩粒清心丸。
如今瓶中還剩下三顆清心丸,所以如果再不走出去,等待司爵的一定就是死。
遲早。
司爵可不想死,所以他要想盡辦法逃離出去,無論用什麼辦法。
他眼睛内的情緒如同野火一般肆虐,幾乎席卷到了轉身看向他的竹清平,竹清平因為他這樣的視線而愣了愣。
“是不是挖到底了?”司爵看到他視線轉過來的瞬間,便立刻反應了過來。
他站了起來,同時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泥土,以一種笃定的語氣問他。
竹清平因為他的這副樣子有點出神,但在再次觸碰到司爵淩厲的目光之後,下意識地做了回答。“不是挖到底了……應該說是突然沒了支撐物的感覺。”
“果然如此。”司爵的話語中是滿滿的自信,他蹲下來,朝下看去。
黝黑的洞通向黑黢黢的地下,在他的位置,似乎并不能看清有什麼東西,但是司爵确信下面有一片空間,因為他能聽到從底下傳來的風聲以及滴答滴答的水聲,甚至能夠感受到從底下傳遞出來的濕潤氣息。
“我們下去吧。”司爵直接道。
竹清平皺了下細長的眉。“我們并不确定下面安不安全,如果……”
“師兄你短期内能夠保持禦劍飛行嗎?”司爵直接打斷他。
“當然可以。”竹清平也下意識地接了。
“……所以你決定了?”回答完之後,竹清平算是明白了司爵的意思,他沉着臉,嚴肅地看向他。“如果下面很危險,我們或許真的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了。”
司爵阖上了眼睛,又再次睜開,偏淺的眸色因為在黑夜之中反而像是深淵,唯有月光灑落的地方,有着透亮璀璨的光,令他整個人顯得特别的睿智。“在這裡,我也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他平靜地看向竹清平,說出的話冰冷無比,令竹清平全身發寒。“如果你不願意,便在這裡等着,畢竟你還未到那一步。”
“你的意思是讓我抛下你。”竹清平的表情很是難堪。
“這樣你的生存幾率反而更高……”
“不。”還不等司爵繼續說下去分析解釋,竹清平便直接拒絕了他,“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在一起,我不可能丢下你。”
司爵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
可竹清平卻不知道是到底又腦補了一些什麼,竟是伸出手,緩緩地将司爵擁入懷中。
這一下,倒是讓司爵僵住了。
溫暖的懷抱令他無法理解,甚至無法理解竹清平身上那清新的味道為什麼會那麼好聞。
他就呆滞在竹清平的懷中,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除了瞪大眼睛什麼也做不了。
“我不會丢下你的,絕不。”清晰堅定的聲音在屠靈壑刺骨的山風之下,像是永不倒下的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