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了修士其實對竹清平那個孩子沒有太大的感情,但是司爵很重要,那是他最後的希望,也是他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報複,若是讓他在死前就看見司爵死在他之前,他一定會瘋的。
不,他現在已經瘋了!
否則,他怎麼會在這裡做這樣的事!
“知頁掌門,請您讓令儀出關!”他再一次喊出這麼一段話,讓匡扶殿内的其他修士動容。
虛了修士一直是他們外門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他一直默默無聞,修為又廢,所以沒有任何一位修士在意他的存在,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修士,竟然在此時此刻,用他那無力虛弱、即将步入墓地的身體堅定地喊着這麼一句話。
知頁掌門其實清楚虛了修士的真實意圖,他不是為了竹清平,而是為了他底下的那個孩子。
可他心裡通透,卻又不願戳破虛了修士最後的尊嚴。
可是如今這個狀态,他又是左右為難。
竹清平自然重要,他是他們仙劍派的未來,但令儀真人更加重要,他是他們仙劍派的現在。
可接下來虛了修士說的一句話,卻是令知頁掌門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竹清平是令儀真人唯一的弟子,如果我們隐瞞這件事,令儀真人日後會怎麼看待我們,又怎麼看待仙劍派?”
知頁掌門為之震動。
底下坐着的其他修士們也都交頭接耳起來。
“虛了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若是我們見死不救,那可不是跟那些邪門歪道一模一樣?”
“是啊,而且令儀真人或許會抛棄我們……”
“好了。”知頁掌門皺着眉頭,大手一揮,終于做了決定。“本尊現在便去請令儀真人出關!”
這個決定下來,衆修士都難掩震驚之色,隻是有了虛了修士說的那段話,他們的反對就顯得那麼的不懷好意,于是最終他們還是神色各異地接受了知頁掌門所做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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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知頁掌門請令儀真人出關之前,還有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内,司爵與竹清平已經落在了洞窟之中,并且和那奇怪的生物對上了。
自從司爵提出那個提議之後,他們已經四目相對對峙了大約是一炷香的時間了,如果說竹清平一開始還心驚膽戰,随時準備用自己的靈劍與它搏殺,如今……他的确有點懈怠了。
旁邊的司爵一直沒有吭聲,令他算不準司爵此時的意思。
但他又不敢打斷,因為到目前為止,司爵所做的每件事情好似都有着他其中的深意,所以他不能随便制止,可是他又的确不知道該如何理解眼下發生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明明那怪物如此龐大,司爵如此矮小,可是他卻覺得在心理上,司爵是完全俯視怪物的程度。
這種錯覺,令他心情尤其複雜。
他憂心忡忡地看着司爵的側臉,那張還很幼稚的臉上,不知為何有種智慧且笃定的光芒,讓竹清平無端覺得,隻要司爵決定的事情,一定就會成功。
也就在竹清平這麼思考的同時,那怪物突然動了,龐大的身軀掀動了水面,水面發出喧嚣的聲音,水幕再次起來又落下,在這空曠的地下發出鼓噪如同豆子落地的聲響。
司爵的内心深處忍不住升起了一種隐秘的興奮感來,而這種興奮感來源于對眼下情況的自信,他知道,他的遊說一定會成功,因為澤音生性愛财,更重要的是,它的智力不過六歲孩童,即便擁有靈智,也容易輕信他人。
這就是為什麼瑞獸、厄獸以及混沌獸,都行蹤隐蔽的最本質的原因,因為如果它們不躲藏起來,很快就會因為狡猾的人類而被圈/養,失去自由。
但司爵認為自己一直是個算是個有道德的老闆,至少在合法的權益内,他會給予自己的員工自由。
所以……
司爵嘴角忍不住挑起一個志得意滿的微笑,朝着那怪物說出最後一句話。“放心,你會得到應該有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