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沐昭看出她心中困惑,便道:“這箭頭怕是方才有人或獸将其拿來置于此,我也是聽到些許響動方來查看,不過這箭頭年代久遠,又缺失箭身與箭尾,想來除非是像匕首一般使用,不然是無法傷人獵獸了。”
說罷她便伸手想要接過箭頭,同時對容靈語道:“這拿箭頭來此不知為何物,亦不知有何居心,往後幾日我便會于此附近駐守察看,還請您不必擔心。這箭頭置于此仍是有些危險,我這便去遠處将其埋了。”
容靈語聞言,覺着挺有道理,是以點頭同意,随後将那裹着草葉的箭頭遞給了姬沐昭,隻見她接過時身形一矮,差點将那箭頭落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
接着她便轉身要向外走去,行至半途,忽地回頭對容靈語說道:“此事就先不用告知另兩位姑娘了,今夜隻是留下箭頭在此,說不準是哪隻小獸貪玩,不必因此驚動九尾大人,若是後幾日仍有不妥,我再同諸位講。”
容靈語觀其面色平靜,似是确實思慮後得出,便就應允了,告别後姬沐昭外出去埋那箭頭,容靈語則自個兒回屋休息了。
容靈語還希望今夜能繼續夢到那狐狸,說不定能知道更多信息,可惜天不遂人意,她并未能與那夢中之狐再遇,而是夢到了自己在現代的生活。
她夢到了父母,夢到了家鄉,夢到了美食,甚至還夢到了實驗室裡養的細胞。
可她沒有夢到童年,或者說,從未夢到過。
容靈語的記憶其實是有殘缺的,她想不起自己中學前的事情,隻依稀記得似是在爺爺奶奶家生活。
容靈語父母曾經非常非常忙,是以将她寄養在老家,直到初中才将她接回。
往後的記憶皆是一片光明,可往前,卻是一片混沌,即使容靈語想要回憶起來,也隻覺頭痛欲裂,因此她隻能放棄。
今夜亦是如此,除了童年,她什麼都夢到了,唯獨缺了這一塊。
第二日容靈語起的稍晚了些,出門看見院中姬沐昭正在練劍,塗山踏梅也是在一旁看書,二人見她出來便點頭問好。
容靈語疑惑地看着姬沐昭,卻見她神色如常,同時并未多說什麼,便也知趣未再多問。
走到廚房時,隻見綏綏在牆邊蹙着眉察看,容靈語心中一動,趕忙上前問道:“怎麼了?”
“此處似是有生人氣息。”綏綏又嗅了兩下,皺着眉指着昨夜發現銅箭的位置,警惕地說道。
容靈語聞言,自知瞞不過這狐仙,當即便将昨夜之事同她講了,并解釋了為何沒直接告知她。
綏綏聽完,眉間微蹙,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卻也隻是點點頭,未再說什麼,隻是當日在院中走動一番,似是布置了什麼陣法,又四處查看了一番,這才回了屋。
是夜,姬沐昭看着門外狐仙,很是訝異,趕忙側身将她讓進了屋内,又搬出椅子讓她坐下,這才于床邊正襟危坐,卻是不知來者何意。
“昨夜,姬姑娘可有出門?”綏綏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當問道。
卻見姬沐昭聞言,眉頭一皺,思索一會兒,才搖搖頭道:“未曾,且我往日為着保護小娘子,極易醒轉,昨夜卻不知為何,竟是睡得十分沉。”
狐仙聞言,也是心中明了,沉吟一會兒,緩緩開口道:“昨夜怕是有什麼人入了院中,其極善掩藏氣息,是以我竟未曾察覺,還是今朝方才知曉。”
“姬姑娘如今無需過多擔憂,容姑娘處,我自會精心守護,隻是姬姑娘須得注意自身,莫要同來者硬碰,且我今日已在周圍設了陣法,凡是活物進入,我自會察看。”
姬沐昭聞言,也是明白,當即應下,綏綏又确認一圈陣法安好,這才回屋歇息。
第二日,容靈語走至院外時,卻未瞧見當自己觸碰到陣法時,身後狐仙震驚的神色。
“怎會如此?她,果真是人!?”
......
青丘山林中,一人正握着手中殘箭,緩緩撫着上頭血迹。
“注定要将故友射殺?笑話!”
“如若此即為天命,那這天道,便是毀了,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