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姬沐昭沖來,容靈語急忙伸手将大狐狸背着的劍匣取下,往前方扔去,同時一把拉住綏綏,往一旁閃開。
姬沐昭接住劍匣,俯下身細細摩挲觀察着,那眼神着實溫柔至極,容小朋友看着一個寒顫,扯了扯身旁大狐狸的衣袖,望向她的眼中透露出無助,綏綏自然知道這小姑娘在想着什麼,嘴角抽搐,心道不會真讓容姑娘說中了吧。
此時姬姑娘恰好看到先前那詭人打出的凹痕,面上竟是露出焦急之色,趕忙将匣中軒轅劍取出,仔細察看一番,發覺劍身并無傷損,松了一口氣。
可那劍中昆吾就提着氣出不來了,今日姬姑娘瞧着她的神情決計不對勁,也不知她如今這主人究竟是夢到了什麼,竟是性情大變,弄得她都不敢現身了。
姬沐昭見昆吾遲遲未現,聯想到方才瞧見的凹痕,不由得望向了容靈語二人這邊,容姑娘被她看的一激靈,急忙擺手道:“那痕迹并非我與綏綏姑娘所緻,是因着那山中護衛偷襲,而綏綏躲閃不及,方才損傷,但昆吾姑娘确然無事,路上還同我倆談天來着。”
姬沐昭聞言,點點頭表示明白,思索一陣後,接過湯藥,謝過阿雪,便拿着軒轅劍回了自己屋中,期間餘下四人那是大氣都不敢出,直至瞧不見姬姑娘的背影為止,才終于呼出一口氣。
“唔,這是怎地了?”昏迷許久的小祭司終于揉揉眼睛,緩緩地坐起身來,方才同姬沐昭一塊兒蘇醒、見證了全程的阿旅趕忙扶了她一把,又将阿雪遞來的藥送到塗山踏梅嘴邊,讓她先把藥喝了,再說别的。
而此時容靈語二人也是走到床邊坐下,看着阿雪,等着她說些什麼,方才姬沐昭這行為屬實詭異,大抵是在夢中見着了什麼,而阿雪剛見着她倆,就能喊出将昆吾還給姬姑娘,想來是知曉些甚麼的。
阿雪也随了衆人的意,沒有刻意隐瞞什麼,而是輕咳兩聲,清了清喉嚨,便徐徐開口道:“姬姑娘大抵啊,是愛上昆吾了。”
“啊!?”三口同聲,而沒有發話的大狐狸也是震驚地挑了挑眉,容靈語則是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她在路上确實是随便說說啊,怎想到還成真了啊!
聽完阿雪所講姬姑娘如何一醒就說要尋昆吾而不是軒轅劍、得知被容靈語二人帶走後的失戀一般的憂郁神情,以及那一見着軒轅劍的驚喜和昆吾不肯露面後的失望,容靈語真是越聽越覺着姬姑娘确實是戀上那劍靈了。
不過細細想想,姬沐昭往日混迹在她們這群姬仔中,好像彎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畢竟她倆也見姬姑娘平日裡不在意,在她面前親熱都不遮掩的,阿雪二人雖是矜持些,可幾人聊些什麼夜中屋内事都不會避開姬沐昭。
思及此,容姑娘不由得瞧了瞧身旁一臉八卦的小祭司,不禁開始擔心起這孩子的未來了,畢竟身為塗山氏大祭司,想必往後婚配不會是太自由的,若是把她也帶彎了可如何是好啊。
緊接着容靈語又開始思量起對策,畢竟自己是堅實的自由戀愛守護者,古人高位婚配除了門當戶對,主要講求的就是一個留下血脈,倘若真的發生了,能不能讓綏綏使仙力或是托些關系,給小姑娘送個子?欸,如果真能這樣,那自己同大狐狸不是也......
塗山踏梅全然不知身旁傻笑着的容姑娘的腦内風暴,隻知道自己好像吃到了大瓜,雙眼亮晶晶地盯着阿雪,隻願她多講一些,可惜雪鸮并沒順着她的所想,而是搖了搖頭,兩手一攤,表明自己也不知道更多了,小祭司不由得失落地垂下肩。
幾人又商讨一陣,發覺并無進展,況且這也不是什麼為害世間的大事,權且按下不表,隻等姬沐昭自己同她們說起便可,而其餘幾人所夢又是些少兒不宜之事,定然不能同小祭司講,是以也不好多問塗山踏梅的夢境,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中午吃飯時,姬沐昭帶着昆吾出來了,可見她不願多說,幾人也不便多問,隻是容靈語同綏綏講了講此次上山的見聞,将那四人聽得一驚一乍,得知二人并無大礙後,也是長舒一口氣。
“不知為何,總覺着此番二位遇着的機關同詭人,與先前那迷陣截然不同。”塗山踏梅沉吟一會兒,皺着眉疑惑開口道,“先前那迷陣最多不過是将我們困死在其中,而且以諸位神情,其中多是美夢,是以不會過多受苦,而那二者皆是要闖入者痛苦身亡,截然不似同一人所為。”
“不止如此,”阿雪待小祭司講完後,也是接上話,道出自己的猜測,“據九尾大人所言,遇着那詭人是因着走錯了道,可如果二位并未走錯,而是那物就是為了阻止甚麼東西下山的呢?因為若是阻止闖入之人,并無往山下追來的必要。”
“還有那陷阱,隻憑借頭骨的色澤狀态就斷定其死亡時日并不準确,此處乃巫山,千餘年前祖巫駐地,而傳聞那巫鹹之人皆有煉骨秘術,可使自身骨骼萬年不朽,且那陷阱若是防着闖入者,容姑娘已然走至頭骨所在,應當已是将其觸發,卻是無甚動靜,倘若陷阱本就是由山上往下起勢,便能說得通了。”
“可那迷陣截然不同,确實是為着阻止闖入者的,且尚留了誤入之人一命,否則以那布陣者之能,昆吾姑娘定然不可能找着我等來路,帶我們離開。”
容靈語聽完阿雪的分析,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般說來,如今這巫山之上大抵有着兩批勢力,一批阻止着旁人上山,一批阻止着上山之物下來,而這兩批人都隻以山中為界,隻要出了山,便不會再追擊了,那詭人便是佐證,她們究竟卷入了什麼事件中啊。
“可,要如何證實呢?”綏綏沉吟着,望了一眼同在思索的容靈語,“我同容姑娘再沿來路返回一趟,瞧瞧那詭人是否出現?”可她不想自家小朋友再涉險境了,哪怕有着自己的保護。
“九尾大人此言差矣,”卻見阿旅笑嘻嘻地搖了搖頭,竟是化為原型立在桌上,晃了晃腦袋、又小幅度上下搖了搖尾巴,“此行便由我同阿雪去罷,我倆身形小巧,又行動敏捷,且一個天一個地,能瞧清全貌,比起容姑娘,自是更加合适的。”
“狸奴甩尾,乃焦慮之相。”阿雪也不幫着,冷酷地揭示了阿旅此時的緊張心情,剛變回人形的阿旅聞言,登時從椅上跳起,作勢欲打,就見那雪鸮急忙低頭認錯,好言相哄,才讓那貓消下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