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靈語被她倆瞧的有些不好意思,偏頭撓撓臉,被一旁羞惱的大狐狸又賞了一拳。
往後幾日,衆人也是過的輕松寫意,不是在山中閑遊,便是于院中談天,兩對佳人也是趁着此時,好好風花雪月一番。
隻是苦了那小祭司,出于保護目的,她的屋子是在容靈語二人與姬沐昭之間,若是睡得晚了,便會聽見一旁寝屋中傳來的斷斷續續、時高時低的吟聲。
正值青春的少女又怎能忍受如此刺激,可惜她隻能一人作樂,不時還要偷摸将那潤濕的被褥挂出晾曬。
若是被其餘幾人瞧見,還要編謊說是夜半口渴,将水灑在上頭,不過瞧着那四人了然神情,想來是未曾藏住了。
七日後,因着先前有着巫陽療傷,綏綏已是将近痊愈,幾人便收拾一番,出發往那大野澤而去。
容靈語現世曾去過那麒麟台,相傳是埋葬那神獸之處,依稀記得是在巨野縣,便領着衆人直奔而去。
幾人到得城中,正當日中,商量一番,覺着此時陽氣過盛,大抵不好喚出麒麟魂魄,決定歇息一會兒,待得日落再去。
天近黃昏,衆人瞧着城門将閉,趕忙行出城外,于澤邊尋覓,幸而那麒麟台離那城鎮不遠,且屬實顯眼,上頭還立着不少刻着詩文的石碑,倒也沒費幾分力氣。
讓幾人驚訝的是,方才走近,便見那碑群當中正立着一個魂魄,那巨獸發着淡淡光暈,麕身、牛尾、馬蹄,頭生一角,正是麒麟!
“九尾姑娘如此遠道而來,尋我這一縷遊魂,可是為着何事呢?”麒麟見衆人過來,先是行了一禮,望着綏綏問道。
那聲音清冽悅耳,似是及笄之年的少女,不過少了些許活潑,多了點穩重端莊。
“此行實則是為這那雷澤雷神之事,若是有所叨擾,還望麒麟大人恕罪。”大狐狸見狀,也是還了一禮,将來意道明。
麒麟聞言,踏了兩下前蹄,扭頭沉默一會兒,方才接着說道:“如此小事,倒是勞煩諸位了,小雷她,過得如何?”
容靈語見她竟如此挂心雷神,眉毛一挑,同綏綏對視一眼,将其現狀稍作美化,一一說與麒麟。
隻見那神獸愈發焦躁,待聽聞雷神仍是挂心曾經吃過的烤雞,念着同她共度的光陰,更是二話不說,直叫衆人快些帶她走。
幾人皆是未曾想過這神獸原是如此,雖是心中好笑,可現下還不太好表現出來,且那包袱都在城中,便約好明兒日落便帶她去雷澤,麒麟也是點頭應下。
因着也無法入城,幾人幹脆便在這附近先睡下,容靈語亦是好奇先前姬沐昭所言,于是向麒麟問起有沒有甚麼舊時之事。
就見那神獸歪頭思索一會兒,望着大狐狸道:“如此說來,彼時我同你母親,皆是那西王母座下同僚呢。”
嗯?這可真是未曾聽聞!
衆人皆是打起精神、側耳細聽,麒麟也不耽擱,接着說道:“王母娘娘雖掌刑罰,可于她座下諸位卻是仁厚。”
“可約莫四千載前,不知昆侖有甚麼變故,竟是将除三青鳥外的仙獸盡數驅逐,也變作了如今這副冷面模樣。”
“往後,我便來了這大野澤,食佳禾、飲甘露,不時回去探望一番,也算逍遙自在。”
“九尾則是回了青丘國,全心做起了那國君,再也未返昆侖一次,聽聞她離去時已是有了身孕,想來便是姑娘了。”
說罷,麒麟又望了綏綏一眼,眸中神色不明,張了張嘴,似是要再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沒有出聲,大抵是覺着重見故人之女,有那些許感慨罷。
這神獸竟也是八卦,又同幾人講了些昆侖仙衆的癡纏糾葛,小祭司聽得有滋有味,不時出聲詢問些細節,其也是一一解答,此時容靈語忽地開口問道:
“麒麟大人既是如此挂心雷神,為何不回去瞧瞧呢?或是轉世為人,依着神獸之名,還是能求得落生于雷澤畔的罷?”
她方才思索一番,總覺着麒麟對雷神大抵是有着不小感情的,既然如此重視,那為何還待在此地呢?
卻見麒麟呆了一下,似是有些局促,望了綏綏一眼,又思索許久,方才開口道:
“彼時我并未長住雷澤,因着畢竟是雷神駐地,常有人祭拜,而我不願露于那人世面前,是以隻是在二澤間往返,直至為那不識之人射殺。”
“若是無他人引魂,殘魂是無法離肉身過遠的,而那肉身複蘇的慘劇,已有窫窳在前,我定是不敢嘗試的。”
“而為何不願轉世,則是因着當初九尾,也就是你們所言青丘九尾囑托,你們可知青丘九尾曾去過那夏國?”
衆人皆是皺起了眉,并非不解,而是先前于雷神處聽聞,亦是這個時間節點,屬實有些湊巧了,麒麟頓了兩下,見容靈語和綏綏皆是點頭,方才接着道:
“她自那兒回來時,曾尋過我,隻言決計不可入那輪回道,卻又未多言為何,隻是急忙走了。”
這下幾人更是摸不着頭腦,可這神獸也是無甚線索了,隻得先行作罷。
随後各自歇息,待得第二日進城拾了包袱,便使了巫陽所贈引魂符,攜着麒麟去了雷澤。
方到得那大澤邊,雷神已是迫不及待地出現在麒麟面前,就見那神獸竟是化作少女模樣,二人激動地相擁在一塊兒。
塗山踏梅看得熱淚盈眶,恨不得也抱上去,不過還是抑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雙腳,隻在遠處觀望。
麒麟為表謝意,自告奮勇要為幾人烤雞,卻不料這近千載未做,手藝大為退步,接連烤出一隻未熟、一隻焦炭後,還是由大狐狸接手了。
席間雷神望了容靈語幾眼,又同身旁麒麟說了些什麼,那神獸亦是皺眉,點了點頭,不過因着容小朋友沉迷幹飯,并未發覺。
待得一神一獸将要告别之際,雷神扯了扯麒麟手臂,望着容姑娘欲言又止,那神獸深吸一口氣,躊躇一會兒,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終于開口問道:
“容姑娘,為何你身上竟有青丘九尾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