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朝洛唐揮揮手:“半夜朋友,再見哦。”
半夜朋友洛唐由酒肆的馬車送回國公府。
她先去老夫人跟前轉一圈,恰好,府裡一屋子姐妹都在,就鎮國公夫人的娘家姐妹也在。
洛唐寄住在鎮國公府,大舅母鎮國公夫人的娘家侄女郭明瑩也在,與蕭瑟瑟感情十分好。兩人正坐在一起說話,洛唐走過去,蕭瑟瑟拉着她說道:“娘娘派人送了些珠花來了,我惦記着你,給你留了兩支。”
說完,婢女就遞來一隻匣子裡,裡面擺着兩支白色的珠花。
若是原主,必然就這麼拿了。洛唐好笑道:“這是給我的嗎?我還以為給哪個婢女的?謝謝你還惦記我,真是費心了。”
挑剩下的東西給她,還說是惦記。
洛唐接過珠花,拿起珠花,轉身就插婢女頭上,盈盈笑道:“與你真般配。”
這麼一鬧,屋裡都冷靜下來,蕭瑟瑟臉色變了,郭明瑩先開口:“表姑娘是怎麼了,是誰惹了你,找我們來撒氣了。”
“哪敢找你撒氣呀,我不過是覺得珠花适合她戴罷了。讓我瞧瞧姐姐的珠花如何呀?”
洛唐笑呵呵地看着郭明瑩,目光澄澈極了。
郭明瑩難過道:“你怎麼還曲解我的意思了呢,瑟瑟覺得适合你,這才給你留的。”
“哎呦,表姐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呢,我不喜歡白色。”洛唐收了笑容,餘光瞥了大舅母與郭夫人,也不再說話,徑自坐下,懶得與這些人計較。
晚輩們有了口角,長輩們都沒有管,但珠花是無人再戴了,總不好和婢女戴一樣的珠花。
這一手,讓先前挑了珠花的人暗自惱恨。皇後娘娘賞賜,必然是好東西的,如今卻不能戴出去。
鎮國公府内三房下有□□位姑娘,嫡出庶出都不論,都挑了珠花,各自高興,這麼一鬧,誰都不高興了。
洛唐卻不管她們的心情,自己不高興,那就都别高興。
鬧了一通,屋内沉默下來,老夫人這才察覺不對,“怎麼都不說話了。”
蕭瑟瑟委屈地掉眼淚,郭明瑩拍了拍妹妹的手,回老夫人的話:“鬧着玩兒呢,剛剛在說着詩詞。”
老夫人自然就不去過問了。
洛唐歪着腦袋,看着衆人,原來原主受了委屈,就這麼蒙混過去的。
她忽而開口,說道:“外祖母,我母親跟前有位杜大人,便是我來時,幫着料理産業的那位,還在京城嗎?”
話音落地,鎮國公夫人詫異地擡頭。
洛唐淺笑,眼眸裡都是笑容,她本就小,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帶着幾分天真。
“你提他做什麼?”老夫人疑惑道。
洛唐說:“我那回出府,遇到他同鄉的人,說了兩句話,說他後來去了江南,購置屋舍,良田都不少呢。”
老夫人笑了起來:“他哪裡有錢,沒錢的。臨去時,還是我給了他一百兩銀子呢。”
“是嗎?”洛唐拖長尾音,修長的眼睫下,一雙眼眸澄澈如水。
衆人都安靜下來,她蓦然看向鎮國公夫人朱氏,“大舅母,你臉色不好呀。”
“昨夜沒睡好。”朱氏哀歎一聲,“我頭疼着呢。你們先玩,我回去了。”
洛唐含笑,笑意幹淨,似乎就是随口一提。
從老夫人處出來,蕭瑟瑟追了出來,拉住她的手,她拂開了過去,玩笑道:“表姐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阿唐,你不喜歡那樣的珠花也不能給婢女用,那是姑母賜下的呀。”蕭瑟瑟眼眸發紅,“你有氣朝我來便是,何苦讓其他姐妹難堪。”
洛唐見慣了美人,也見過智障,但這種智障還是第一回見過,她輕蔑地看了一眼:“表姐,你出門帶腦子了嗎?雖說家裡随意行走,還是要帶的。”
蠢貨。
蕭瑟瑟哭了起來。
洛唐已經走遠了,徑直回院子裡,然後吩咐婢女關門,不準開門。
今日試探,略有收獲,朱氏慌了。
她爬上床,翻身躺好,眼前不由浮現折清的模樣。
她又爬起來,也學着寫手劄,在紙上寫道:明成八年春,遇一故友……
是故友嗎?
洛唐停筆,折清于她而言,像是黑暗裡的一道光。
是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