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你回來了嗎?”門外的蘭文敲門,“姑娘,怎麼鎖門了。”
洛唐立即将單子放進書裡,塞回床底下,自己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她冷靜地做了兩個呼吸,慢步走過去,打開門,故作懶散:“辛苦你半夜這麼鬼叫,我正睡着呢,你這是給你爹娘喊魂嗎?”
洛唐做出一副覺沒睡好的姿态,冷眼看着對方。
“姑娘今日哪裡去了,怎麼半日都找不到您。”蘭文賠笑一句,“奴婢哪裡知道您在睡覺,都怪春回,都不與我說一聲,竟然叨擾您了。”
“究竟誰是主子,我還沒問你半日去了哪裡,你倒來問我了。你想攀高枝就自己尋找出路,别在我面前晃悠。”
說完,洛唐砰地一聲将門關上。
門外的蘭文進退艱難,門口隻有春回,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脾氣那麼大,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不就寄人籬下的表姑娘,府裡的姑娘都沒你那麼難伺候。
屋裡的洛唐将單子翻找出來,前後看了一遍,确認這是父母留下的東西。
哪裡去了呢?
她上回去看過庫房,庫房裡都是些小東西,多是首飾頭面,連支花瓶都沒有。
而單子上光是稀有瓶子都有十來隻。
這些東西若用市價來衡量,能買下半座京城。
這張單子是她最後的證據了。隻怕原主心裡有數,就是防止被人看見,才藏在了見不得人的畫冊中。
她需要将這張單子帶出去,交給折清。
放在這裡,随時都會被拿走。
東西放回原位,洛唐去找蘭文蘭若拿庫房鑰匙。
這回,兩人十分乖覺,将鑰匙遞了過來。
上一回,洛唐是很珍惜庫房裡的東西,但這一回,她已經不在乎了。
整個庫房加起來的錢都抵不上單子上的一件珍品。
洛唐轉悠一圈,一件好的東西都看不上了。
她又回去了,恰好蕭瑟瑟來了,帶了些吃的,與她分享。
礙于對方的身份,洛唐與她虛與委蛇一番。
洛唐注意到她腰間的血玉。
玉與玉不同,但是有名字的,蕭瑟瑟腰間的玉乃是圓形。
血玉十分稀有,所以存世不多。恰好她剛剛看到過單子,上面有一方圓形血玉。
她伸手去觸碰血玉:“這玉真好看,配你也合适。”
“是嗎?這是我母親贈予我的生辰禮物,聽說是在外面高價買來的。”蕭瑟瑟挑眉,十分歡喜。
洛唐也笑了,點點頭,心中滴血,旋即松開,裝作若無其事。
蕭瑟瑟來這裡,無非是吃點心說些宅子裡的趣事,洛唐與她說不到一處去,隻能裝作聽進去了。
蕭瑟瑟待了半個時辰,被婢女叫走了。
洛唐冷笑,蠢貨。
晚上,洛唐支開婢女,将單子取出來,塞進自己的荷包裡。
隔天,她借着去找蕭瑟瑟,再度從後門離開。
她輕車熟路地走到顧宅,伸手敲門。
開門的是紀瑤。
見到紀瑤的一刻,她懸起的心落回肚子裡,她将荷包遞給紀瑤:“姑姑,我偷偷出來的,麻煩您将這個給折清,我要回去了。”
“成,我記住了,哎呦,你這就走了嗎?我給你做肉吃,辣椒炒肉、筍子燒雞,清蒸魚。”紀瑤喊了兩句,人已經走遠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紀瑤看着手中的荷包,關上門。
她走進卧房,将荷包遞給姑娘:“洛姑娘來了,讓我将這個給折相,自跑了,像是有什麼急事。”
荷包就是簡單的荷包,并沒有特殊之處。
顧思懷接過來,摸摸荷包,“裡面有東西,好像是書信。”
“是說悄悄話的情詩嗎?”紀瑤拍手叫好,“我瞧着她們果然适合。”
顧思懷搖頭,“匆匆過來,怎麼會是情書,你去一趟林府,當面交給她,記住,要當面。”
“行,我租車過去,你自己在家可以嗎?”紀瑤放心不下,“人家敲門你别開啊。”
“知道了,你每回出門都這麼說。”顧思懷擺手,“我睡一覺,你就回來了。”
紀瑤拿着荷包,鎖上門,走到巷子口,租了車,悄悄往林府而去。
到了林府,她慢悠悠下車,年歲大了,腳步不靈活,爬上爬下,都比常人慢很多。
車夫見狀,扶着紀瑤下車。
紀瑤哎呦一聲,與年輕的車夫道謝,笑容剛化開,後面響起聲音。
“阿瑤。”
是林懷錦。
紀瑤想罵人,回頭看着準備出門的林懷錦。
林懷錦也高興地看着她:“是小思讓你來的嗎?”
紀瑤将手裡的東西往背後藏了藏,林懷錦眸色銳利,一眼就看到了。
“不是,是姑娘讓我來找折相的。”紀瑤搖頭,“她在嗎?”
林懷錦收斂面容的笑容,看向她的身後:“交給我,我轉交給阿折。”
“那不成的,那是給她的。”紀瑤拒絕,“您要出門就先走,我在這裡等她。”
林懷錦負着手,站在門前,“阿瑤,有什麼見不得人嗎?連我也不可以看。”
紀瑤暗道今日出門不順,遇到這麼一個禍害。她将東西塞進自己的胸口,厚着臉皮笑了,“不成,不能給你。”
林懷錦笑了笑,“阿瑤,你還是這麼天真,我若想要,你還能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