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她無所事事地坐在凳子上。
她才打開手機,猶豫了半天給談小念發了一個1500的轉賬,讓她在外面找家酒店住。
談小念沒有收那筆錢,也沒有回她的消息。
理智漸漸占據了上風,談霜非常後悔自己下午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
她忍不住想給談小念道歉,剛撥沒多久就卻被對方挂斷了。
這個意思很明顯,談小念不想跟她說話。
談霜把手機放在了一邊,整個人安安靜靜的趴在桌子上,什麼話也不想說。
她熬了一個大夜,第二天渾渾噩噩去上班時,店裡的人問她宋薇今天怎麼沒來。
談霜無心去想别人的事,她搖了搖頭,輕輕說了句不知道。
僅僅幾個小時,她就已經看了無數遍手機。
轉賬依舊沒收,消息依舊沒回。
談霜垂下了眼,剛擦了幾下桌子就被店裡的小妹遞了杯奶茶:“談霜姐,你今天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談霜接過奶茶,并沒有否認:“很明顯嗎?”
“超級明顯好不好?我看你還經常看手機。”她說着壓低了聲音:“你不會是失戀了吧?”
談霜點了點頭:“算是吧。”
小妹的表情仿佛是吃到了大瓜,她本來就隻是胡亂猜測一下,畢竟談霜平時對誰都是冷冷淡淡的,很少有情緒如此外露的時候。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喝點甜的暖一暖,不要為不值得的人傷心了。”小妹的閨蜜也都經常為情所傷,她安慰起人來很是有一套。
談霜卻搖了搖頭:“不怪她,是我惹她傷心了。”
“她昨晚說喜歡我...但是我感覺她年紀小,不懂什麼是喜歡,再加上一些原因,我沒控制住兇了她,然後她說她很難過,要出去三天,結果現在微信不回,電話也不接。”
小妹聽完,立馬抓住了關鍵點:“談霜姐,你為什麼覺得她年紀小就不懂得什麼是喜歡?”
“喜歡這件事是最容易懂的吧,不隻是人,就算是小貓小狗,遇見喜歡的人和遇見讨厭的人表現都是不一樣的呀。”
談霜抿了抿唇:“她說的喜歡跟我認為的喜歡不是一個東西。”
小妹摩挲着下巴:“可是你怎麼确定的呢?不能因為她年紀小就否定她不懂吧?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具體是什麼樣,但是如果我是年齡偏小的那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表白後聽到喜歡的人對我說你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我的心裡會非常非常難過的。”
談霜猛然擡頭。
是啊,昨晚都是她的胡思亂想占據了大腦,從來沒想過談小念是怎麼想的。
她一句句傷人的話把談小念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因為自己妒火中燒,要求談小念辭掉她那份來之不易的工作,這樣公平嗎?
不公平。
這對談小念太不公平了。
如果,昨晚那句喜歡,真的是關乎情愛的喜歡。
談霜你又做了什麼?
夢寐以求的事情連帶着談小念都被你親手推開了。
你在做什麼?
中午休息的時候,談霜又給談小念打了個電話,依舊沒人接。
她走到門口想打車去思瑜,去跟談小念說她錯了,她其實也喜歡她的時候卻看見不遠處停着一輛非常豪華的車,而她一直想見的人也站在那裡,她身邊還站着一位年輕漂亮,打扮時髦的女人。
女人牽着談小念的手,帶着她一起上了那輛車。
而談小念自始至終,都沒有朝她這邊看過一眼。
直到車輛遠去,談霜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了地上。
她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定是看錯了,一邊打車去了思瑜。
到了思瑜門口,談霜下意識往前台那邊看,卻沒看到談小念的身影。
就連前台那個叫姜言的女孩,也一起消失不見了。
談霜立馬找了她們的領導,詢問談小念的去向。
張韻很平靜地說:“昨晚她就向簡總提出離職了,其他我也不清楚。”
“離職?”
談霜搖了搖頭:“不可能...”
她又嘗試給談小念撥了幾通電話,電話那邊隻傳來了女人冰冷的機械音:“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之後的談霜都如同行屍走肉般。
她隻期望談小念能在三天内回來,可是并沒有。
她一直期盼着自己的手機鈴聲響起,有天終于有一個陌生号碼打了進來。
談霜以為是談小念,立馬欣喜的接了,卻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哭喪的聲音:“你爸他死了,你個不孝女快回來!”
談霜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嗡了一聲。
談正榮死在了巷子裡,死因是喝酒太多導緻心髒病突發死了。
給他辦完葬禮,談霜回到了那個出租屋,手機上的新聞播報宋氏掌權人因病死亡,或将由其妹妹繼承。
宋薇也沒有再來過那家咖啡店了,談霜提了離職後,她隻在微信上回了一句好。
談霜在那裡待了三個月,期間無數次給談小念打電話,對方給她的回應從一開始的關機變成了所撥打的電話是空号。
談小念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以後不要再相見。
笨拙的談霜通過三個月終于參透了她的這層意思。
在那之後,談霜離開了那間小出租屋。
她帶着自己的行李南下,找了一處安靜的城市悄悄住下,每天寫寫書,看看新聞。
直到有天,她看到宋薇作為總裁出現在了宋氏的産品發布會上,神色是陌生的凝重和嚴肅,還有上位者的壓迫感。
根本看不出她曾經愛笑的樣子。
談霜的書也在兩年後通過一個契機爆紅了。
源源不斷的稿費和制片人找上了她,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窮到為了一兩千塊錢就不想活的小姑娘了。
現在的她有了金錢、名譽和地位,每天忙到不可開交,可心中那塊缺失的東西卻遲遲沒有被填滿。
時間真的很殘忍,推着本就茫然的人們倉皇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