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是一名公安警察。
三年前,他奉命進入一家跨國犯罪組織進行卧底調查。
一周之前,他身份暴露,為了保全好友和家人的安全,舉槍自盡,毀壞了保存個人信息的手機。
他認定那種情形下自己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性,然而……不久之後自己卻出現在一個陌生青年的意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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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5日晚六點,米花中央大廈瞭望餐廳。]
黑川徹看到這條記錄的時候是當天五點三十分。當時他正在準備晚餐,突然被冰箱門上的備忘記錄轉移了注意力。
【哎,差點忘記了。】
這是十天前和美院學長的邀約,黑川徹擅長雕刻,平時會在平台上售出自己的作品,收入不菲。
這位學長之前和他都是在line上面交流,這次見面是因為對方介紹了一位顧客,想當面探讨。
他摘下紙條,穿戴上風衣和圍巾便出了門。
好在公寓樓下朝左走五十米正是公交車站,黑川徹剛到一樓便看到遠處一輛公交車正緩緩駛進站台,正是經停米花中央大廈的班次。
車上零零散散坐着些衣着時尚的男女。
其中,後排一位年輕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黑川徹幾眼——面容俊秀,身型瘦削,黑色的長發帶着輕微的卷,是當下受女性歡迎的風格,但是那憂郁疏離的氣質又與他人格格不入。
黑川徹坐在靠窗的位置,和對方共享視野的諸伏景光,通過公交車窗的反光捕捉到了這個年輕人,思忖道:這是第三個跟蹤者。
三天前,他意識到自己出現在一個陌生青年的腦海中,出于安全考慮他開始暗自觀察。
這個青年名叫黑川徹,目前大學二年級在讀,家裡擺放了一堆雕刻用品和書籍。
這段時間,他一直待在住宅裡看書和創作,和外界唯一的交流就是通過網絡售賣作品以及去樓下的超市購買事物。
諸伏景光觀察後沒有找到任何黑川徹不同常人的特質。在東京這樣的大都市中,孤僻離群的年輕人倒也并非罕見。
但是接二連三的跟蹤者就并不尋常了。
昨天黑川徹下樓時,諸伏景光就發現了兩個跟蹤者,加上公交車上的這個,一共有三人。
車輛準時到達站點,青年在五點五十分來到預定的餐廳。
不幸的是,告示信息之後,黑川徹在座位上等待了大約四十分鐘也沒有等來學長。
發出的信息石沉大海沒有回應——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方式。
黑川徹靠着玻璃發呆,最終長久的等待消磨完他的耐性。
“你好。”他舉手招來一位路過的侍應生。
淺金發色的侍者手持托盤轉身,他眨着灰紫色的眼眸露出禮貌性的笑容。“請吩咐。”
【哇,以這張面孔的俊朗程度加上混血感十足的發色膚色,如果去當模特,估計能年入百萬吧。即使是大學生兼職打工,來當侍應生也真是屈才了。】
黑川徹盯着他看了三秒,又瞟了一眼這位侍者胸前的銘牌:安室透。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觀察面前的客人,随後禮貌地微笑,“我都記下了,請您稍等。”
金發侍者将手中的記事本放在胸前口袋中,随後離開。
從黑川徹的視野這一幕的諸伏景光有些驚訝。
這位名叫安室透的侍者的真實身份是他相識多年的至交好友,本名降谷零,同樣是進行卧底工作的公安警察。
雖然隸屬的部門不同,陰差陽錯之下他們進入了同一犯罪組織卧底。
他不久前暴露了身份,零作為接觸過的組織成員,一定經曆了一輪嚴密的篩查,想必現在正被組織嚴密監視着一舉一動。
對方出現在這裡大概是因為組織的任務。
諸伏景光雜亂的思緒引起了意料之外的回應。
黑川徹目視着他的背影,在意識中疑惑地問道:【你認識他嗎?】
幾個呼吸之後,黑川徹等來了腦海中的回應。
【你知道我的存在?】
諸伏景光沒有預料到黑川徹之前就發覺了自己的存在,但是并未嘗試和自己交流。
【我當然能察覺到自己的意識中多了些什麼。】
黑川徹的語氣略帶了幾分笑。
【需要我幫你詢問那位侍應生的聯系方式嗎?确實相當帥氣呢。】
【謝謝閣下的好意。南面那桌客人是剛才那個跟蹤的人。】
諸伏景光試圖轉移話題。
【不用管,我在米花町遇到的法外狂徒太多了。】
黑川徹這麼說,不過還是順利被轉移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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