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黑川宅之前,工藤優作就已經了解到黑川徹了
三天前下午,工藤優作照常在書房寫小說,他的妻子工藤有希子突然從身後出現,她國中認識的好友黑川月的孩子遇到了一樁突發的麻煩。
工藤優作了解詳情後欣然答應,這就是他現在出現在黑川家的原因。
妻子好友描述中的黑川徹是一個身世可憐的孩子。作為親生父親出軌的産物,他從小跟随母親在國外長大,直到十歲發生某個變故,他來到日本。
這些年來,他父親對他不聞不問,因為私生子的身份在家族和學校裡受盡磋磨。
黑川月對他心懷憐惜,時常照看。
之前,黑川月收到了解到黑川哲輝突然召開一個宴會,試圖借此向黑川徹下手,無奈之下隻能拜托好友。
不料,獵人卻變成了獵物。
這起案件并不複雜,提出和黑川徹單獨談話前,工藤優作就明白了原委。
想要和黑川徹單獨談話則是因為,有些問題這間房子裡隻有這個青年能夠回答他。
這棟宅邸是日式建築的風格,不過一樓客房卻是西式裝潢。
他們二人一左一右坐在陽台兩頭。
工藤優作仔細觀察者對方,有希子先前隻是提及他孤苦無依,将他描述得有十二分可憐。
見了面才知道原因,青年有着一副微卷的黑色頭發,和普通日本人相比更加立體的五官讓他看上去多了三分绮麗,面容倒是格外年輕,不像是已經大學在讀的年紀,是容易讓女性心生憐惜的長相。
這種長相和氣質是容易在日本的校園中受到霸淩的類型,對方又有着一股陰郁的氣質,對視時黑川徹純金色的瞳孔中有着萬事波瀾不變的平靜。
在命案發生和被堂兄指認為兇手時,他都表現出一種相當直白的不耐。
“黑川君,其實我是受有希子好友所托來這裡的。”
看他的性格,直接道明來意更好。
“月夫人嗎?”
黑川徹看向他的眼神亮了幾分,和之前宴會大廳裡散漫的樣子截然不同。
“原來如此。有任何問題都直接問吧,我會告訴你的。”
“我想知道黑川哲輝先生是個怎麼樣的人?“
“他是我的奶奶——黑川祐真的第二任丈夫,他慣于在衆人面前變現出一種溫和的性格,不過他很厭惡我,或許是因為他和我并沒有血緣關系。”
“我進入高中之後,就和他沒有交集了。”
黑川徹目光盯着桌上的花紋,工藤優作發現他的手掌稍微攥緊了一些。
“他和管家、秘書關系如何?”
“表面和睦,但我能感覺出他們對黑川哲輝隐晦的惡意。我想您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吧?”青年說完情況,反問道。
“哦?”
真是個相當冷靜而又聰明的人,自己也有些欣賞他了。
“看來即使今天我沒有來,你也能應對他們。”
離開房間,工藤優作發現衆人的神色多了幾分慌張,其中管家先生最甚。
警方剛才搜出來了一件物證,是一雙沾了血迹的皮鞋,正好和死者腳上穿的一模一樣。
目暮警部朝工藤優作露出幾分自信的笑容:“看來這次案件很快就能解決了,鑒識科已經在查驗這雙鞋子上的痕迹和DNA了,對比之後就能知道兇手是誰了。”
工藤優作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不用等那麼久,兇手是藤生管家。他在黑川徹先生離開書房之後就和死者對話,乘其不備殺死對方。”
“死者是一個相當謹慎的人,在書房門口安裝了攝像頭,但是他又害怕攝像頭被人利用,所以書房内部沒有監控。這樣謹慎的人自然也會擔心有人從窗戶進入書房偷盜重要文件。”
“我查看了那兩扇窗戶,上面灰塵的痕迹顯示死者已經半個月沒有打開窗戶了。翻牆經過的痕迹也沒有那麼輕,根本沒有人從窗戶離開。因此窗戶和樓下的痕迹不是外來者殺害死者後逃走的通道,而是你刻意僞裝。”
“我明明已經處理幹淨了。”藤生管家的話語漸漸低了下去。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爺爺待你很好!“黑川禮哉怒吼道。
“這也算好嗎,我原本在一家企業中擔任中級領導,後來那家公司倒閉了,而母親又身患重病,是黑川哲輝給我預付了一年薪水。可惜手術結果不理想,最後還是去世了。我一直很感激啊,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原來公司倒閉是因為和他控股的公司簽訂了不平等的對賭協議,而給我母親動手術的專家之前在美國出過幾次醫療事故所以回國的。你說,他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這樣虛僞惡毒的人,仗着一副好看的皮囊哄騙他人!他死不足惜!”藤生管家幾乎是吼叫着。
“藤生先生,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殺死黑川哲輝先生時他查閱的那份東西去哪裡了?他在看一份重要的文件,所以你才能偷襲他。”
“他隻是在看書而已。”管家面帶三分譏笑,“他最喜歡裝模作樣了。”
刑警将藤生管家戴上手铐,這起兇殺案已經告破。
但對于黑川徹來說,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他并不是一個多麼善良的人,因此在看到一直苛待自己的黑川哲輝死亡時并不覺得意外。
然而……
門外響起了巨大的動靜,那些刑警将面容死灰的藤生管家匆忙搬運至大廳,連聲高呼需要急救箱。
對方在進入警車之後。不知用什麼方式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将自己的脖子勒斷。
黑川徹在一旁默默,看着僅憑一眼他就斷定這個人沒有救了——藤生管家的腦袋已完全從脖子上脫離了。
他能夠感知到周圍環境當中的異常,特别是瘋狂。這種瘋狂充斥着整個宅院。
兇手已經死去,這起兇殺案以一種荒誕的結局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