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量很多嗎?”黑川徹抿了抿下唇,低聲自語,“如果要詳細勘測,這些花底下的泥土需要挖開。”
‘安室透’面色淡漠,緩緩吐出一口氣平複心情。組織的考核目标十分嚴格,少時他曾經為了完成竊聽的目标,在極度惡劣的環境下忍耐了超出他承受範圍的天數。
等到他不再需要用這種行為來達成目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多了一些不算嚴重的心理障礙。
但是一個合格的保镖顯然不會讓雇主自己做這樣的事情。
他正準備再次動手卻見黑發青年利落地跳了下去,蹲下身體,神色鎮定地朝自己伸出一隻手。
“安室先生,麻煩把工兵鏟給我。這些得由我來處理,你幫我解決光線問題就行。”
黑川徹沿着‘花’的底部落下一鏟,擡頭警示,“這些‘花’,不要輕舉妄動。”
‘安室透’應和了一聲,心下卻覺得有幾分好笑。
明明不論從身份還是能力出發,對方才應該是那個被保護者。
冬日夜晚的森林很是安靜,偶爾有樹枝随風抖動或掉落的聲響。
黑川徹聽到答複後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被掩埋的事物上,動作利落地挖出一條長長的溝渠。
‘安室透’在地面上用手電照亮前方的區域,随着青年的動作,被發現的殘骸越來越多。
和他之前預料的一樣,那些‘花’底下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類的骸骨。
黑川徹停下動作,依靠着坑壁,平複過高的心率,“這些差不多夠了,麻煩安室先生過來一下。”
黑川徹不急着上來,将手中的骨頭放在手帕上,拿出腰包中的刷子掃去塵土。
‘安室透’在他面前半蹲下身體,左手拿起另一塊端詳,語氣沉凝,“這裡似乎是牙印。”
黑川徹微側腦袋,接過對方手中的骸骨,這是‘花’底下翻找到的,青年的力度輕柔,柔軟的刷毛沒有造成損壞,燈光透照下能發現在銜接軟骨的部位有尖利犬牙啃咬的痕迹。
清理過後,任何具有一定痕迹學知識的人都可以做出基礎的判斷。
黑川徹語氣肯定,“這種鋒利程度,并不是人類造成的。”
他又清理并檢查了另外幾塊,或多或少都有着類似的印迹。
黑川徹和‘安室透’對視了一眼。
在地底下存在着被其他生物啃食過的人類骸骨,而那些看不出掩埋痕迹的土壤上則是有‘花’生長綻放。
“我檢查過那些被掩埋的泥土,沒有發現任何的花籽。”
一般來說想要結成這麼大的植株,所需要的種子一定分量不少,但是黑川徹在松軟的泥土裡面沒有發現任何類似的事物。
‘安室透’彎腰撿起一支‘花’,輕輕摩挲。
“所以‘花’是因為這些白骨長出來的。”黑川徹說完,将骨頭小心放回原位,擡頭才看到對方的動作,試圖制止。
“安室先生,不能動那個東西。”
這個地方給黑川徹的感覺很不好,特别是這些奇異的花朵。先前他正是出于這個目的沒有讓對方動手。
‘安室透’背對着黑川徹站立,沒有回應。
“安室先生?”黑川徹再次輕聲呼喊,卻依舊沒有得到應答,金發青年仿佛變成了一座沉默的雕像。
黑川徹望向土堆旁的‘花’,鮮紅色已悄然變成如骸骨的瓷白色。
他抿起下唇,神色嚴肅。
情況不妙……
黑川徹收好刷子,把工兵鏟放在地面,使力從坑道出來。左手握住口袋中的刻刀向金發青年疾步走去。
【等等!】
看到這一幕,諸伏景光試圖阻止。
現在還不知道零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如果貿然上前,他很擔心會發生很多意外。
【黑川君,你先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辦。】
黑川徹沒有停下腳步,回應道,【時間越久風險越大,等會跟你解釋。】
他走到‘安室透’面前,對方拿着一直鮮紅色的‘花’凝視着北方的樹林,神色漠然。黑川徹注意着對方的做作,伸出右手試圖奪過那隻‘花’。
【小心!】
在青年握住‘花’的下一秒,諸伏景光便從好友細微的變化中感知道到他動手的征兆。
‘安室透’側身閃開半個身位,随後大力将黑發青年推倒在地。
黑川徹雙膝跪地,試圖穩住身體,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他被對方鉗制右肩關節。
‘安室透’控制住對方後,将身下的青年翻轉身位,随後掐住他的脖子,指間發力,逼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