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徹走下台階,正好看到赤井秀一坐在椅子上保養着織田作之助給他的槍支。
昨天晚上,赤井秀一很有自覺地将一樓客廳當中的桌椅拼接起來睡了一晚。明明他是唯一沒有睡在床上的那一個,但此刻看上去他卻是最為精彩奕奕。而安室透則是站在廚房間裡面制作早餐。
不知道昨天織田作之助和琴酒交流了什麼,但是此刻他們倒像是達成了某種平衡,此刻一左一右正倚着門窗抽着煙圈,都是長至膝蓋的大衣,黑川徹覺得特别像兩尊對稱的雕像。
十分鐘之後,黑川徹坐在椅子上吃着早飯。沒有想到安室先生這種類型的男人竟然會精通廚藝,就是做出來的東西口味有點重。
老實說,黑川徹在此之前并不認為他們能夠安靜下來好好商讨出一個計劃,他原本是已經做好了各自調查的準備。
出乎他意料的是,對于接下來一同前往那個村落尋找更多線索這一點,他們沒有疑義。
太陽緩緩升起,黑川徹站在山坡上看向村落的方向。
随着晨光緩緩鋪向大地,萦繞着村落的霧氣也消散了,像是布置好的陷阱等待着落入的獵物。
這次織田作之助順利地和其他人一起來到了目的地。他回想起出發前黑川徹曾經悄悄遞給自己的散發血腥氣息的布料,有些恍然。
村莊的環境和昨天黑川徹進入時看見的一般無二。先前由于有岐田美羽和田藤映彥在一旁跟着,沒有合适的時機對村莊裡面的普通村民進行詢問,現在沒有這一阻礙了。
進入村落之後,黑川徹和‘安室透’對視了一眼。
五個人當中隻有‘安室透’和村民完全沒有接觸,因此他負責向遇到的村民進行打探,其他人則是負責‘髒活’。
‘安室透’站在路邊,煩躁地摩挲着下巴——這個村莊裡面的人有着極重的防備之心。
“你是在找人嗎?”
一個輕柔溫和的女性聲音從‘安室透’身旁傳來。
‘安室透’擡頭望去,這是一位大概二十幾歲的年輕女性,長長的單馬尾垂落在胸前,透露出一股和這個村落格格不入的知性和婉約。
“是啊,有個朋友和我一起來山林附近裡面旅行,但是他的手機丢了……我叫安室透,請問怎麼稱呼?”
安室透朝着對方笑了起來。
“這裡的山林确實容易走丢,我舅舅也是在那裡失蹤的。我叫深田明。”
“失蹤了?”
“是啊,有一天,他說要去山裡面開辟另外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找到,還是就這樣離開了。”深田明的話語中滿是回憶。或許是出于這一點,深田明對于外面的世界非常好奇。
很快安室透就與對方攀談了起來,得知深田明是附近的一家便利店的老闆,和其他村民一樣,她從小就生活在這個村落裡。
在‘安室透’探聽情報的同時,其餘幾人則是找了一個臨近主幹道的分支隐藏身影,等待着昨天晚上襲擊木屋的村民出現。
之前黑川徹在村子裡見到的孩子并沒有來攻擊木屋,來到木屋的那些人數量不少,并且大多都是20歲到50歲之間的年輕壯力,黑川徹推測或許背後有人指使,很快他們就等到了目标。
一個中年男子朝着這條路走了進來,在他前方的牆角,站了一個手持長棍的高大黑衣男子。
一個小時之後,黑川徹無力地捏了捏鼻梁。在這裡等待經過的路人确實是一個好辦法,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已經遇到了八個那天晚上襲擊木屋的人,在褪去衣物後,也可以看到對方身上受過的大量緻命傷以及不久前縫合的痕迹。
但,一個又一個的人在另外三人的摧殘下發出凄厲的叫聲,但是又給不出任何有用的回答。
他們隻說自己對于晚上的事情一無所知,而關于身上的傷痕以及村落的秘密,他們又表現出一種完全的茫然,仿佛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都在自然不過。琴酒先生和諸星先生,哪個他都惹不起,而唯一看起來比較和善的織田先生也對此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不過很快,事情有了轉機。
黑川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朝這邊走來,正是田藤映彥。
先前那個開朗愛笑的青年卻多了幾分憂愁,他憂愁的原因一目了然——他的右臂少了一截,兩根骨頭此刻正以一種怪誕的角度銜接在一起,這部分的上肢仿佛寄生在他的身上。
“田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