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深田明說出那些話語時,黑川徹的心态相當平靜。
無論是否在‘這個世界’,他遇到的瘋子都太多了。
然而随着這些語氣愈發癫狂無序,視野當中的那抹光亮開始變得沸騰。
空氣開始慢慢變得稀薄……不,這一描述并不準确,不是空氣變得稀薄,而是黑川徹所呼吸的空氣當中,開始出現一些特殊的氣味,讓他感受到一股近似于窒息的感覺。
黑川徹視野中的世界,突然變得瑰麗,這些色彩像是用最高品級的礦石磨碎而成的顔料所構成,但畫面又像是幾個尚在幼稚園的孩童,随意在畫闆上塗抹。
黑川徹望向坑洞的方向,在他此刻的視野中,那些那些紅色的影子又重新變為具有實體的樣子,正在不停的翻滾晃動。
這種視覺和嗅覺上的錯亂,讓黑川徹仿佛被使用了迷幻劑。這一切像是他經曆的最迷亂的夢境,但是被狩獵者緊緊盯住的危機感要也同時傳遞給了他的大腦。
從指尖開始,每個神經末梢都在尖叫着傳遞極度麻痹的戰栗感,催促着他立即離開這個地方。
緊随其後,時間與空間變得扭曲,無法被人類所捕捉到的信号呈現在黑川徹的大腦中。
【不對勁……】
黑川徹用左手捂着額頭,他仍然坐在原地,沒有其他的動作。
他敏銳地感知到這象征着某種存在的降臨。
在那些非人的生物之外,‘這個世界’中還會出現某些更加高級的存在,它們往往擁有許多奇異的能力,像是魔法,但是更加得詭谲。
人類是很難通過物理手段和這種存在進行抗衡,甚至連他們的出現都會導緻普通人的心靈受到影響。
因此,在這個時間逃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黑川徹深知,他和另外二人不可能從對方的注視當中擺脫。
兩秒之後,周遭的一切突然變得極為安靜,嘈雜的話語消失不見。
在這副古怪畫面之外,仿佛響起了信封被撕開的聲音。
一個巨大的飛蛾從空中浮現,它停滞在高空當中,如同神明一般俯瞰萬物。
這一景象與其說是看到,更像是直接映射在黑川徹的意識當中,因此他精确地捕捉到這個飛蛾身上極其細微的纖長觸須和輕微開合的口器。
一陣奇怪的呢喃随後從黑川徹的意識當中響起,這并不是屬于任何已知的人類的語言,而對方傳達的信息卻順利地浮現在黑川徹的大腦中——誕生。
在這一陣呢喃之後,坑洞當中的頭顱開始嘯叫,似乎正在回應着對方。
這些怪誕的聲響也擾亂了‘琴酒’和‘赤井秀一’。二人戒備地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生物的出現。
這隻巨大的飛蛾隻有黑川徹看到。如同它的出現一樣,飛蛾突然毫無痕迹地消失在空氣當中。
黑川徹視野中,原本那些鮮明的色彩開始凋謝,他看到的一切變為一種破敗的暗淡的世界。
空中開始彌漫出許多透明的粉末,如同蝴蝶身上的鱗粉一般潑灑下來。
黑川徹的視線向下移,落到了自己手背部的位置,這些粉末在扭曲的事件中顯得相當平靜,但隻是一個眨眼的時間便融化了。
這些鱗粉似乎能被人的肌膚吸收……他的意識當中閃過了這些信息。
黑川徹若有所思地擡起頭,在他視野的前方,一團奇怪的突出灰色正迅速向上移動。
“那是什麼?”黑川徹想要詢問二人。
此刻,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迅速從他的大腦皮層劃過,黑川徹的心跳不自覺漏了半拍。
好在諸伏景光提前察覺到不對勁——那個位置是‘琴酒’的方向。
飛蛾的鱗粉往往帶有毒性,如果這些神秘的生物和現實中的動物有着某種共性,那麼這個山洞中的人産生幻覺也在意料之中。
類似的轉換身體的操作對于諸伏景光而言,已經相當熟練了。他躲藏在遮擋物背後,仔細注意着外部的情況。
‘琴酒’開槍的手法和他給人的印象是一緻的,非常迅速,絕不留任何餘地。即便是諸伏景光,也隻是堪堪躲過彈道,然而腰側留下了一道灼傷。
他無疑是個麻煩的對手,而讓諸伏景光心下一沉的是遇到的對手不僅是‘琴酒’。
另外一道彈道準确的子彈鑲嵌在諸伏景光嘗試探出的腦袋上方。這一枚是來自‘赤井秀一’,雖然同為擅長狙擊的組織成員,‘赤井秀一’在使用槍械時表現出更加冷靜和成熟的手法,絕不浪費多餘的力氣。
從這一點,諸伏景光可以判斷出他們并非是失去了神志,更像是在他們的認知當中,黑川徹變成了某種必須鏟除的害獸,向他圍堵了過來。
在确定諸伏景光暫時不敢露頭,‘赤井秀一’朝着‘琴酒’示意了一個手勢,準備前後夾擊。
高大的銀發男子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居然進行合作了。】
諸伏景光一個前滾翻迅速轉移到另一個遮擋物後面,躲避來自右側的攻擊,苦中作樂般感歎。
這幅畫面如果被零看到,他一定會立刻用手機拍下來吧。畢竟這二人之間從一見面開始,就流露出針鋒相對的氣場。
不過黑川徹倒是不能理解諸伏景光的感歎,在他看來這二人并沒有什麼大的矛盾,遠遠比不上‘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之間陰間的氛圍。
【綠川先生,你可以将他們引出這個地方嗎?】
雖然不知道那隻巨大的飛蛾為何出現如此短暫的時間便又消失了,但是改變認知的能力往往會受到環境和能力的限制。
黑川徹認為以那二人的觀察力,在一個更加清晰的環境當中,一定能夠識别出破綻。
之前他面對這種情況,會選擇使用自己的天賦,顯然也不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