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我撿回來的,阿斯特拉。”西裡斯無語地說,“不管怎麼樣,謝謝你收留我。”
“收留你的可不算是我,Nana她們願意收留你。”阿斯特拉嘴硬。
明明把西裡斯帶回來的是他,看西裡斯失魂落魄的可憐樣産生了恻隐之心的也是他,求Nana和奶奶收留西裡斯一段時間的也是他。最後這功勞,他卻甯願讓給奶奶們。
他自己覺得是因為抹不開面子,畢竟兩個人一直不對付。
“謝謝你們總行了吧。”西裡斯最佩服的就是阿斯特拉這種言不由衷的人,做了好事卻死不承認。不像他身邊的有些人,面上一套背後又是一套,戴着虛僞的面具,讓他覺得自己被塞進了抽屜,什麼事都不應該知道。
這個聖誕假期,他的感受更甚。
訂婚宴前一天他和最喜歡的表姐安多米達呆了很長時間。她和往常一樣的溫柔,會聽他說一些在霍格沃茨碰到的趣事。
她笑得很開心,一點都不像被逼迫的樣子,所以西裡斯還暗自祝福了,即使他一點都不看好萊斯特蘭奇家的人。
宴會本來會很盛大,出席的不僅僅是布萊克家和萊斯特蘭奇家,甚至還有湯姆·裡德爾。西裡斯一直不太明白,一向崇尚純血的親人們,在對待混血的裡德爾時,卻又擺出一副無比尊敬的面孔。
這着實讓西裡斯有很強的割裂感。
但這宴會在開始之前就因為女主角的逃跑而宣布破産。安多米達走了,隻留下一封信,告訴大家她已經有愛人了,所以她不會接受家族的安排,去和不喜歡的人結婚。
萊斯特蘭奇家的人臉色難看極了,包括貝拉,西裡斯看到這個的時候還是有些開心的。但随即他又想到,安多米達竟然都不願意告訴他發生了什麼,把他當成家裡的那些人一樣對他,這又讓他失落了起來。
最後,仍然是善良占了上風,安多米達一個女孩子出走在外,肯定會很困難吧,如果她喜歡的男人不是個靠譜的人該怎麼辦?所以他提議:把安多米達找回來。
而他的舅母卻用歇斯底裡的扭曲表情回答了他:“找回來做什麼,臉都被她丢盡了,找她回來讓我們家多一個被嘲笑的恥辱把柄嗎?西茜!你知道吧!你肯定知道她去哪兒了。”
納西莎面色平靜,異常冷漠地說:“我不知道她去哪兒了,不過我知道,她之前在學校的時候就跟一個麻瓜巫師關系很好。”
“誰?”
“我不記得名字了,畢竟我不會去關注一個麻瓜出生的巫師。”
這是一種不亞于信仰崩塌的痛苦感,西裡斯沒想到他那麼喜歡的表姐納西莎,竟然是一個這樣的人。
宴會還沒開始就不歡而散,萊斯特蘭奇家的人離開之後,家裡那些戴着“高雅”面具的長輩們,紛紛撕裂了面具,變得越發醜惡了起來。
西裡斯看着母親拍着桌子大喊:“跟着泥巴種逃跑的人,配得上我們布萊克家純粹的血脈嗎?”
“當然不配,”舅舅臉色陰沉,仿佛天已經塌了下來,“為了守護布萊克家的榮耀,我們最好讓她徹底消失在布萊克家族。”
“沒錯,驅逐出家族,隻有這樣才能保證布萊克家族的純粹。”西裡斯聽到父親這麼說,用一種要剔除惡毒詛咒一樣的語氣。
“該死的,該死的。拉巴斯坦有什麼不好?她是不是被人用了奪魂咒?就應該把她抓起來用個原因咒讓她清醒清醒。”
這就是一個親姐姐對妹妹說的話。早知道貝拉像個瘋子,但西裡斯卻是第一次覺得這個瘋子已經喪心病狂了。
他求助一般地看向角落裡的雷古勒斯,他想要知道這個家還有一個人和他站在同一邊,但那個角落光線太暗,西裡斯看不清雷古勒斯的表情。黑暗裡隻有一雙明亮且平靜的眼睛,和納西莎一模一樣,這讓西裡斯如墜冰窟,全身上下都冷。
看看這富麗堂皇的大廳,看看這些穿得光鮮亮麗的人。他們打着純粹的旗号,輕輕松松的剝奪了一個人的姓氏和過去。更何況他們還用最惡毒的話詛咒他們的女兒和外甥女。
“你們太可怕了!那是我們的親人!”西裡斯紅着眼睛嘶吼,打斷了這些人自我滿足式的貶低。他轉身離開了,在母親不高興的目光裡,毅然離開。
之後,他就來到了戈德裡克山谷……
“你什麼時候去你表姐那裡?”阿斯特拉喝了一口熱茶,袅袅的熱氣朦胧了他的眉眼。
“還在等她的回信,隻有她告訴我她在哪裡,我才能找得到她。”西裡斯捏了捏眉心說。
西裡斯始終放心不下安多米達現在的狀況,他想去看看安多米達現在過得怎麼樣。
“那給塞維勒斯他們回個信。”阿斯特拉說,“還有你弟弟,總歸不能讓他們擔心。”
“知道了。”西裡斯歎氣。明明比他還小一歲,但阿斯特拉看起來比他還要成熟。
維納斯受了莉莉的指示,直到西裡斯把回信綁在它的腳脖子上,它才飛離戈德裡克山谷。而給雷古勒斯的回信,西裡斯還是猶豫了一會兒……
冷靜下來的西裡斯還是反省了一下自己,雷古勒斯從小就比較軟,那樣的情況躲在陰影裡也是正常的。就像他自己,在他們讨論的時候不也無能為力麼。雷古勒斯冷漠的眼神隻不過是他在憤怒之下的臆想,他沒有道理把這一點強加給雷古勒斯。
可是給雷古勒斯寫回信就意味着父母也會知道他在哪裡,他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家。
羽毛筆的墨都滴在了的羊皮紙上,西裡斯還是沒能寫下除“親愛的雷古勒斯”以外的字。
特麗莎不知道從哪裡晃進了房間,她咳嗽了兩聲說:“Nana讓我叫你去喝下午茶。”她瞄了一眼西裡斯手下的羊皮紙,眼尖地看到了雷古勒斯的名字,又說:“不知道給雷古勒斯寫什麼?要不要我代勞?我剛好想寫信問問他茶壺的事,在最後提一下你可好?”
簡直就是救星,西裡斯把羽毛筆扔在一邊,說:“可以啊!那就拜托你了。”最後隐晦的提一下,雷古勒斯知道他在鄧布利多家就不會着急,還能避免父母查看信件。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西裡斯便又開始了等待回信。等待的時候,他總是在想,如果他這個聖誕節也和詹姆斯一樣留在霍格沃茨該有多好。
然而詹姆斯那邊了沒有西裡斯想的那麼輕松。
維納斯是在晚上的時候到達霍格沃茨的,天上的一輪圓月透過稀薄的雲層撒下一層清冷的光,為禁林和打人柳都披上了銀毯。
詹姆斯躲在隐形衣的下面,抱着腿坐在山坡上,目光凝滞在打人柳肆意舞動的枝條上,腦子裡一個又一個念頭不停地冒出來,讓他劇烈跳動的心髒根本沒有緩下來的可能。
當一直追尋的真相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手足無措,更何況這真相是被他下意識排除的那個。
格蘭芬多聖誕節假期留校的人不多,除了詹姆斯和瑞瑪,就隻有一個五年級的學長。這位學長不是在寝室就是在圖書館,所以大部分時候都隻有詹姆斯和瑞瑪兩個人。
瑞瑪真的是一個又溫柔又安靜的人,詹姆斯覺得自己在瑞瑪身邊的時候,整個人都能安靜下來,一上午就看一本書竟然也能堅持。
當然看書的時候也有偷偷看瑞瑪就是了。
獨處的時光很是短暫,瑞瑪蒼白着臉色和詹姆斯告别:“我又要去聖芒戈了,你一個人應該也不會無聊的吧。”
“怎麼會無聊,我一向能給自己找樂子。”詹姆斯傻笑着說,“你好好養身體,我在霍格沃茨等你回來呀。”
她臉紅了,嘴角勾起帶着羞意的笑。那一抹紅霞,在瑞瑪蒼白的臉上如同嬌豔的花,叫詹姆斯難以忘懷,也不願意忘,他會把這份美好永永遠遠地藏進心裡。
沒了瑞瑪的陪伴,詹姆斯又拿出了箱子裡的隐形衣,開始了他的夜遊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