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樓的房間時,塞維勒斯已經筋疲力竭。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她都飽受折磨。站在盥洗室的鏡子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發絲黏在汗還未幹的耳側,通紅的雙眼和煞白的臉色,看起來是那麼的狼狽。
她終于知道為什麼這裡會有一整個架子的魔藥。所謂的磨練真的是太痛苦了,貝拉一遍又一遍地讓她對不知從哪裡抓來的麻瓜巫師用不可饒恕咒語,直到她真的能對麻瓜巫師造成實質性的痛苦為止。
為了能達到貝拉的要求,塞維勒斯不得不把這些麻瓜巫師想成食死徒,或是想成前世某個道貌岸然的畜生。隻有這樣,她才能狠下心來對他們使用鑽心咒。就算如此,這咒語也遠沒有貝拉使出來的讓人痛苦。
但就算這樣,塞維勒斯還是覺得自己算不上什麼純粹的好人。如果是莉莉的話,絕不可能這樣妥協吧……
“總的來說還算是有進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必須做得更好才行。”貝拉如此說道。
于是,接下來在斯萊特林莊園的時光顯得格外漫長——
每天按照規定的時間起床,獨自一人前往餐廳吃早餐,再一人去往訓練的房間和貝拉一起學習如何折磨叛徒或是麻瓜巫師甚至是麻瓜,到了夜晚便隻能靠着無夢的生死水獲得幾個小時的短暫心安——否則她一閉上眼就是地牢裡那些麻瓜巫師受到折磨的模樣。
這段時間,她能見到面且看得清楚臉的,竟然隻有貝拉一人。
杜克自那個早晨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塞維勒斯的面前。同樣的,伏地魔還有梅琳達、馬爾福家的那些人,都像是徹底消失在了這個莊園裡。
塞維勒斯被關在了一個華麗且腐朽的籠子裡,一個人孤獨地掙紮。她無比希望能快點到九月一号,這樣她就能回到學校裡。
霍格沃茨與斯萊特林莊園比起來,就是一個美好的象牙塔。她想躲到這個象牙塔裡,做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去度過美好的校園時光。
但就算是這一點,也成為了奢侈……
八月三十一日,塞維勒斯冷着臉面無表情地對着一個麻瓜使用了奪魂咒,讓他和另外一個麻瓜打了起來。他們身體僵硬地拳打腳踢,不一會兒他們的臉上就青一塊紫一塊。貝拉翹腿坐在牆壁後方的長背靠椅上,撐着下巴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你明天就要回霍格沃茨了,”她說,“要我說,霍格沃茨裡也學不到什麼,但主人執意要你回去上課。我尊重主人的選擇。”她站起來,踢了那個麻瓜一腳,他跌倒在地又掙紮着爬起來繼續對另外一個人伸出拳頭,“但主人也要我交給你一個任務,這個學年,你必須要成為黑魔法防禦研究會下一任會長。如果你完成得足夠出色,那麼學年結束的暑假,主人會親自教你一些魔法。”
黑魔法防禦研究會大部分都是純血家族,塞維勒斯不知道她一個混血想要成為下一任會長,到底需要做什麼樣的事情。
伏地魔為什麼要她做這種事呢?貝拉之前被杜克打斷的話又是什麼話?她不相信家養小精靈所說的“伏地魔的繼承人”,伏地魔根本不需要任何繼承人。
“我會和弗林特打招呼的,就是黑魔法防禦研究會的現任會長。他會帶你進入研究會裡,至于之後的,可就看你努力了。”貝拉補充道。
那個史蒂文·弗林特,拉文克勞級長、拉文克勞魁地奇球隊隊長,平時很低調,但能當上黑魔法防禦研究會的會長必定是有兩把刷子的。如果是由弗林特将她帶進黑魔法防禦研究會,這就意味着她的很多行動都要受到研究會的監視。
那她到底該怎麼和莉莉一起呢?塞維勒斯陷入了苦惱。
這個夜晚塞維勒斯就算喝了生死水也依舊無法入睡。眼皮累得根本擡不起來,而大腦卻陷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态,似乎已經快要失去意識,可還是在不斷聯想思考。
不知過了多久,塞維勒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床尾響起。不用睜開眼,她就知道是每天來送衣服的家養小精靈。
等天蒙蒙亮了,塞維勒斯就麻利地爬了起來。喝上兩瓶提神劑讓自己保持狀态,再換上家養小精靈放在沙發凳上的新校服。
校服的做工不錯,但裡面少了艾琳的愛心小創意,塞維勒斯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想念那個幼稚的愛心。
在校服旁邊放着的是一個手拎小皮箱,箱子蓋的裡側印着塞維勒斯讨厭的黑魔标記。皮箱裡面整整齊齊地放着上學要用的書和物品。不多不少,都是清單上交待了要攜帶的東西。放不下的都在用過縮小咒之後塞在了空當處。
基于前段時間養成的良好習慣,塞維勒斯洗漱準備好隻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她不知道是會被直接送往霍格莫德車站還是先被送到倫敦的國王十字車站,她能做的隻有等待。
等待的時間顯得很甯靜,是一個月以來、少見的從靈魂深處感受到的甯靜。塞維勒斯坐在窗前,望着莊園外的風景。初升的太陽挂在那棵山毛榉的枝丫上,為這棵大樹的每一篇葉子都染上了橘色。花園裡修剪美觀的景觀樹優雅地排成幾排,最中間的噴泉噴湧着汩汩的泉水,灑落的水花在朝陽裡閃着光芒。
這天的天氣很好,就像塞維勒斯久經風雨的心情正往晴朗之處狂奔。
漸漸的,花園裡多了幾個家養小精靈,他們細瘦的胳膊擡着有半個身子那麼大的水壺,為花園裡的鮮花和矮樹一寸寸地灑上甘霖。一個身形壯碩穿着長款西裝的男人匆匆從大門處進來,很快就消失在了花園裡。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熟悉的敲門聲響起,家養小精靈高聲叫道:“斯内普小姐,接你的人來了。”
門外就是那個剛來的男人,身形很高,估計有一米九的個子。他脫下頭上的帽子,頭發稀少但胡子卻很多。他朝塞維勒斯禮貌的點頭緻意,說:“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我們要直接去倫敦。”
塞維勒斯拎着箱子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居住了将近一個月的房間。終于,她要逃脫這個牢籠了,即使是很短暫的逃脫。
這座莊園其實很大,站在花園裡的感受尤其明顯。比古靈閣還要大一半的建築矗立在塞維勒斯的眼前,潔白的磚牆讓它看起來仿佛是一所聖殿,充滿了聖潔的味道。建築的左側緊鄰着一個山坡,從坡上到牆壁上都爬滿了藤類植物。在這些植物的下方,躲着的正是害怕光線的魔鬼藤,正暗暗地舒展着身體,等待着獵物的靠近。
沿着花園最中間那條寬敞的鵝卵石路走上五分鐘,就來到了宏偉壯觀的大門。真正立于大門之下和在窗戶裡看到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受。這座鐵鑄的大門有三輛汽車那麼寬,大門兩邊的立柱是圓柱形的,上面纏繞着銀色的大蛇。兩邊的蛇頭正好相對,蛇的眼睛是用綠色的寶石做的,在日光下閃閃發光。細長分叉的蛇信從蛇口中蜿蜒而出,就連口中那尖銳的毒牙都做的栩栩如生。
出了大門,有一條銀色大道,道路兩旁種着高立挺拔的樹木。沿着這條大道走七八分鐘,才來到了有着山毛榉的山坡。山坡上除了那棵山毛榉并沒有其他什麼植物,這棵山毛榉的枝丫用盡力氣向外延伸,以至于能夠覆蓋整個坡頂。
男人在樹下停下,對塞維勒斯說:“接下來要好好握住我的手臂,如果在幻影移形的過程中分了體,我可沒辦法救你。”
他把手臂擡起,用下巴指了指,讓塞維勒斯抓緊。塞維勒斯照做,随着噼啪一聲劇烈的響動,她的周圍變得一片漆黑,接着她的全身都受到了各個方向的強烈擠壓,胸口像是被繩子緊緊地捆着,所有的部位都被壓到了一塊去。
幻影移形的滋味很不好受,就像是從非常狹窄的管子裡擠出來。當塞維勒斯睜開因淚水糊在一起的雙眼,他們已經來到了一條陰暗的小巷子裡。男人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飄進了她的耳朵裡:“跟緊了,這裡是國王十字車站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