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紙上的咒語塞維勒斯了熟于心,但她此時并不能表現出來。将羊皮紙上寫的所有東西都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後,她嘴唇微動,默讀起攝神取念的咒語,重複了好幾遍後才停了下來。
做好了前期僞裝,塞維勒斯走向玻璃後的那三個人。她停在了最左邊那個人的面前,拿着魔杖指着他的眼睛,用周圍人能聽得清的聲音念道:“攝神取念。”
随着咒語發生作用,這個人的記憶迅速在塞維勒斯面前展開。在他的記憶裡,塞維勒斯竟然找到了自己被抓的原因。
這個人和同夥去年在坎普·博格魔藥店發現魔藥質量好,剛好食死徒高層正在四處搜集藥劑師,他們為了邀功便打起了魔藥制作者的主意。
他們威脅了坎普·博格,讓他給塞維勒斯寫信。等塞維勒斯被騙到翻倒巷後,立刻将她抓起來送到了食死徒據點。而他們賣掉塞維勒斯換來的竟然隻有十個金加隆。
前段時間他又抓到了一個落單的鳳凰社成員,本以為能以此再行邀功。然而這是鳳凰社的計劃,食死徒據點被暴露,他好不容易從戰鬥中逃出來,轉眼就被抓來了斯萊特林莊園。
塞維勒斯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這個人典型的聰明反被聰明誤。她為了給伏地魔“初學者”的假象,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地加大了精神輸出。他本來眼神呆滞的眼睛因為精神沖擊變得通紅,疼痛讓他隻能捂着腦袋在地上打滾。
過了兩分鐘後,塞維勒斯滿臉遺憾地後退了兩步,轉頭看了一眼伏地魔,用眼神告訴他“抱歉,我的魔咒失敗了”。伏地魔撐着下巴,似乎這樣的場面讓他很舒适。
塞維勒斯抿了抿唇,又來到中間那個人面前。這次她決定讓自己看起來有點進步。當她再次使用了攝神取念後,她依舊提前觀察了這人的記憶。
這個人是食死徒隊伍的邊緣人物,他的手臂上甚至都沒有黑魔标記。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僅僅是因為麻瓜鄰居的貓吃掉了他的一株魔藥,他就用殘忍的手段虐殺了鄰居。而巫師和食死徒的身份,讓他躲避了麻瓜和巫師的雙重追捕,逍遙法外至今。
魔藥再有價值,又怎麼能高過人命?這樣喪心病狂的人,塞維勒斯對他不可能有任何善心。她刻意粗暴地翻閱着他的記憶,并從中尋找他跪在這裡的原因。
還是為了錢,這個男人穿着遮住全身的舊袍子,在一個破舊的酒吧裡将食死徒的信息賣給了對面的人。對面那個……是海格?
塞維勒斯的咒語停止,男人因為頭部疼痛倒在了地上,比第一個人喊叫的更加慘烈。塞維勒斯揮手對那兩個人用了隔音咒,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擺着“這些愚蠢的家夥好吵”的蔑視表情,塞維勒斯來到了第三個人面前。這個人和前兩個人都不太一樣,她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死氣和絕望。
“……攝神取念。”塞維勒斯還是進入了他的記憶中。
“哥哥,為什麼你總是不能陪我玩?”
“我有别的事要做,蘭德爾。”
“很重要嗎?”
“很重要,這些事情由我來做,你才能去做你自己啊。”
蘭德爾有一個大他幾歲的哥哥,他們關系很好。雖然他父親是一個嚴肅的人,但哥哥總是會在身後鼓勵支持他。從霍格沃茨畢業之後,他照着自己的願望成了埃及古靈閣的一名解咒師。可是,他工作還沒一年,就接到了他哥哥的死訊。
當他回家參加葬禮的時候,他的父親命令般地說:“立刻辭掉工作,來接你哥哥的班。”
從小到大,蘭德爾一直知道自己的哥哥很努力,總是在不斷學習,所幸最後成長為讓父親驕傲的繼承人。但是他到底在做什麼事,蘭德爾是不知道的。
曾經他以為他的哥哥很善良,但當他站在哥哥的位置上時,他才發現他的光明是搶了哥哥的。身處黑暗,善良就成了枷鎖。
“任務必須去做!蘭德爾!丢掉你的懦弱無用,你必須要向你的哥哥看齊。”他的父親怒斥他。
在第一次動手殺了一個麻瓜後,他便陷入了噩夢。他為了心安,決意地頂着父親的怒其不争,讓自己淡化在食死徒中間。沒想到命運終究放不過他。
“這家有個孩子,怎麼不見了?是你放走的吧,蘭德爾?”
“……不是我。”
“怎麼不是你?剛剛隻有你一個人是單獨一個人走的。”
“怕什麼,我給抓回來了,哈哈哈哈。”
看着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同事”掐着才五歲的男孩,蘭德爾蒼白了臉。他剛剛明明将男孩藏在衣櫃裡的。怎麼會?怎麼會!
“阿瓦達索命!”
“同事”輕飄飄的一句咒語,卻是壓的人喘不過氣的重量。男孩死了,那雙尚且懵懂的眼睛還未看過這個世界便徹底失去了光。
“把他送去刑罰處,誰知道他是不是鳳凰社的奸細!”
他被送來了這裡,從被抓住到被控制,他未曾掙紮過。因為他本來就搖搖欲墜的信念,在男孩死的那一刻便徹底崩塌。
塞維勒斯從他的記憶中退出來時,他已經滿眼是淚。她可以肯定他的淚不是因為頭部的疼痛,而是因為他眼中的絕望。
那種濃重的絕望壓在塞維勒斯心上,讓她的心也跟着落到了谷底。在這種情況下,她又能做什麼呢?
無能為力。
心中就算在哭,大腦封閉術下的塞維勒斯依舊是冷清的。她回到伏地魔面前,低頭闆正地回複道:“第一個人沒看清楚,他似乎造成了食死徒很大的損失;第二個人很愚蠢,他将食死徒的秘密賣給了其他人;第三個人……他并不是間諜,但他錯在将善心用在……低賤的泥巴種身上。”
塞維勒斯在心中道一萬遍對不起,但無疑她這樣排斥麻瓜巫師的态度取悅了伏地魔。他站了起來,走到三個人面前,對身後的塞維勒斯說:“攝神取念術就是如此,沒有任何人能瞞住我們的眼睛。你做的很好,用了如此短的時間就入門了。”
“但還做的不夠好。”塞維勒斯謙卑地說。
“那就繼續去做,”伏地魔說,“你還有……還有時間……”
後面一句他拖着長音,“時間”這個詞似乎帶了點其他的意義。在這裡越久塞維勒斯其實越不明白伏地魔的想法,伏地魔為什麼願意教她魔法,為什麼想要她變得更強大?
總歸不是真的讓她當什麼繼承人,這一點她很有自知之明。
地上那兩個人終于都停止了滾動,如同死魚一樣癱着。伏地魔一揮手,牆邊站着的幾個食死徒立刻過來将這些人架走了。他回身說道:“接下來我會帶你去參加一個葬禮,記住,葬禮上任何人的記憶你都可以看。前提是,你在葬禮前必須讓自己的攝神取念術變得更加隐蔽。你能做到吧。”
如此肯定的語氣,塞維勒斯想說做不到都不行。她隻能點頭:“是,主人。”
自這天後,伏地魔就離開了斯萊特林莊園,有将近一個禮拜未歸。塞維勒斯倒是在家養小精靈送來的《預言家日報》上看到他為了魁地奇世界杯去了美國。
而梅琳達他們也一直沒有回來,塞維勒斯除了拿地牢裡的幾個犯人連攝神取念,就是在梅琳達的魔藥制作室裡研究她留下來的資料。
到了七月中旬的一個禮拜四,伏地魔才終于在餐廳裡現了身,和他一起出現的還有梅琳達和杜克·道爾。塞維勒斯不知這葬禮到底是誰的,但可以看得出這幾個人都對葬禮非常重視。
第二天一早,塞維勒斯就被沃倫叫醒。沃倫給她準備的是一套新衣服:黑色白邊的巫師袍,白色銀絲滾邊的襯衣,黑色的九分直筒褲,以及一雙系帶黑皮鞋。
皮鞋根部帶點高度,這讓本來就高的塞維勒斯更高了。九分褲讓她露出了一截腳踝,顯得她的腿更長。
“很漂亮,斯内普小姐。”沃倫細聲細氣地誇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