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在杯口的冰塊被雕成了玫瑰花的形狀,和銀紋金邊的白色陶瓷杯相得益彰,非常符合馬爾福家偏奢華的氣質。
看着瑞伊眼含期待,塞維勒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味濃郁,奶香隐在其中但并不張揚,糖也加的恰到好處。冰涼的茶水從喉嚨一路向下,既解了渴,又滿足了味覺的需求。
色香味俱全,值得塞維勒斯一贊:“很好喝,謝謝。”
“謝謝斯内普小姐的誇獎。”瑞伊興奮地拍着蝙蝠一樣的耳朵,又拎起茶壺将塞維勒斯手中的茶杯注滿。
家養小精靈的快樂就是那麼簡單,它們忠誠無比、熱愛工作。如果它們的工作能夠受到誇贊,對它們來說就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而對于塞維勒斯,無論是在斯萊特林莊園的沃倫和多比,還是面前的瑞伊,隻需要動動嘴巴的事,她并不吝啬向他們釋放自己的善意。
而這種善意最終也會得到良好的回饋。就像瑞伊,如今已經完全把握住塞維勒斯喝茶的口味了。
“你對家養小精靈還是那麼好。”納西莎感慨道,“多比都曾誇獎過你的溫和善良——我不知道你是否記得它,它現在仍然在斯萊特林莊園工作。”
“當然記得。”在斯萊特林莊園的那麼多家養小精靈裡,隻有多比曾抱怨為什麼主人沒有帶它一起離開,而且它還有其他家養小精靈沒有的活力。
“它有些與衆不同。”塞維勒斯想了想說。
“确實與衆不同,甚至有些離經叛道了。”納西莎說,“前段時間它回馬爾福莊園——你知道的,家養小精靈總是能奇特地去任何它想去的地方——它告訴我們,它的使命是為馬爾福家族服務,而不是斯萊特林莊園的那些人,所以它想回到馬爾福莊園工作。”
這也不無道理,斯萊特林莊園簡直是家養小精靈們的受難所。裡面的家養小精靈都是奉承主人的命令才會呆在那裡,卻要遭受非主人的折磨。
如果能離開,塞維勒斯想它們肯定會一窩蜂全部走。多比這麼想也算情有可原,又怎麼算的上是離經叛道呢。
“你也這麼認為嗎?瑞伊。”塞維勒斯問。
“是,是的,”瑞伊雙手交握,緊張地低頭小聲地說,“我們以終身為主人服務為榮,比起其他人,我們當然更希望為主人工作。”
塞維勒斯給納西莎一個“看”的眼神。
納西莎搖了搖頭:“如果隻是想回來,自然算不上奇怪。它還說,如果非要它在斯萊特林莊園工作也可以,隻要我們賜給它一件衣服,并且花錢雇傭它。”
“我從沒聽說有家養小精靈主動請求賜衣,更别說還要報酬了,簡直無稽之談。”盧修斯翻了個白眼,極為不贊同道。
一邊的瑞伊更是瞪大了眼睛,仿佛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塞維勒斯好像聽到他小聲說了句:“太可怕了。”
“也許它向往自由吧。”塞維勒斯說,“沒有誰規定所有的家養小精靈必須都一樣。”
她認為每種生物都有權利為了自己做出反抗,無論是她和盧修斯他們,還是多比這樣的家養小精靈。隻要沒有突破底線、傷害别人,就應該是被允許的。
不過這個向往自由、與衆不同的家養小精靈确實熟悉到勾起她的些微回憶。在她看過的書裡,好像是有那麼一個家養小精靈得到了自由,但最後為保護哈利·波特獻出了生命。
“您……您真是太仁慈、太善良了。”瑞伊嗚咽着,竟是為了塞維勒斯的話哭了出來。
家養小精靈的聲音太過尖細,哭起來的時候有些刺耳,更别說那又長又扁的鼻子裡總會流出鼻涕來,着實不太雅觀。
盧修斯嫌棄地呵斥:“回廚房去,瑞伊。”
“遵……遵命,主人,嗚嗚嗚。”
塞維勒斯無語地看着瑞伊抽抽搭搭地回了廚房。她覺得家養小精靈如果情緒波動不要那麼激烈,可能她會更願意與它們相處吧。
時間轉眼到了三點,茶都添了好幾次了,說要來的客人才姗姗來遲。
貝拉看起來心情不太好,連明面上虛僞的笑容都懶得挂。一進帳篷就直接坐到了沙發上,用極其惡劣的語氣指使瑞伊給她倒一杯不加牛奶不加糖的茶。
而清風霁月的雷古勒斯則和她形成了鮮明對比。他的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就算對瑞伊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端正的坐姿穩如磐石,又處處透着玉石才有的溫潤。
他的樣子就像是從宮廷畫裡走出來的貴族紳士,讓人看了都賞心悅目。但熟悉他的人才會知道,如今他是一張繃緊弦的弓,正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态。
“昨天我好像沒在魁地奇場館看到你,塞維勒斯。”貝拉不出所料地發出诘問。
塞維勒斯心中一抖,但因為處于大腦封閉術狀态中而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她抿唇勾起一抹僵硬的笑,不鹹不淡地說:“也許是比賽太激烈有趣,您就忽略了我吧。”
“哦?”貝拉拖着語調,往後一靠,銳利的目光刺了過來,似乎不太相信。
“也許是包廂裡其他人蒙蔽了你的眼睛,貝拉。”盧修斯也擺起了他慣常糊弄人的假笑,“畢竟裡面充滿了令人厭惡的獅子味。誰讓我這麼倒黴,偏偏買到這樣的票。”
盧修斯買的高等座次票好巧不巧正和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獎勵的票位于同一包廂,除了他和納西莎之外,便沒有其他任何一個可能是食死徒的人。
正因如此,他才沒有為塞維勒斯的缺席尋找理由。
坐在貝拉身邊的雷古勒斯也說:“比賽确實很精彩,觀衆也很熱烈,我們包廂隔的比較遠,沒看到也很正常。”
他聲音平靜,似乎一點都沒有被貝拉的尖銳影響到。過了兩秒,他又說:“比賽結束之後我倒是看到她了……就是可能和一群吵鬧的獅子同處一個包廂讓她不太高興。是嗎?塞維勒斯?”
淡笑的眸子看向塞維勒斯,其中蘊含的真誠輕易被塞維勒斯捕捉到。既然他遞來了梯子,塞維勒斯沒道理不順着下:“太吵了,我不太喜歡吵鬧的氛圍。”
“哼。”貝拉從鼻腔裡發出不屑的聲音,似乎在為自己找麻煩的行為夭折而不滿。不過她也終于能撿起快要被遺忘的真正來意:“之後幾天你們帶着雷古勒斯吧,我沒空教導他,他更幫不上什麼忙。”
“打擾你們了。”雷古勒斯緊接着說。
“沒關系,我們很歡迎你過來。”納西莎非常真誠地說。她對西裡斯和雷古勒斯這兩個弟弟一向愛護有加,這點疼愛并不作假。
貝拉撇了撇嘴,她對納西莎這種溫柔一向不感冒:“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雷古勒斯,你最好聽你母親的,别再跟西裡斯混在一起。盧修斯、西茜,你們最好看住他。”
“這不用說,貝拉。我怎麼會允許他和西裡斯那家夥學壞了呢。”盧修斯嚴肅着臉,眉頭皺的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那副表情似乎是貝拉說了什麼胡話。
“那自然好。”貝拉哼了一聲,猛然站了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了,主人交給我一大堆事呢。”
來也快去也快,不消片刻帳篷裡就隻剩下四個人,但這氣氛也随着貝拉的離開瞬間軟化。雷古勒斯這張弓松了弦。
他看了眼仍然警惕的塞維勒斯,對盧修斯說:“我母親來本就是想把我托付給貝拉,但她最近心情都不大好,才會讓我來這裡,真是打擾了。”
盧修斯嗤笑,不屑地說:“布萊克家族也是老牌純血家族,卻因為所謂的純粹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想和弗林特那群人一樣,讓貝拉引薦去那個人面前獻殷勤,你才多大呢?”
“他們以為跟着那個人,會讓布萊克家族更加榮耀,又怎麼會明白這條路的終點是毀滅呢。”雷古勒斯自嘲地說。
“你比他們聰明,”盧修斯撇了撇嘴,“他們是準備把西裡斯開除族籍了吧?還有阿爾法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