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酒吧,一個坐落在海邊的巫師酒吧,它隐藏在陡峭的懸崖頂端,是擁有魔法的人才能看見并到達的地方。
一般巫師們來到這,會先在酒吧前台點一瓶喜愛的酒水,然後夾着高腳杯從前台右側的側門穿過,來到攀緣在峭壁上的蛇形走廊。
他們可以在走廊裡找一個喜愛的位置坐下,欣賞窗外藍色的大海和浩瀚的星空;也可以遠目眺望,觀賞對面海岸小鎮徹夜不熄的燈火;還可以找一個角落與同伴說一些不想被别人知曉的秘密。
如果出得起錢,還能順着走廊到最底部,在海面之下的房間中選擇一間,享受海底的壯闊和神秘,運氣足夠好的話,甚至能和稀有的神奇動物面對面。
蒙頓格斯·弗萊奇當然對景色和神奇動物絲毫不感興趣,在他眼裡金加隆才是人生追求的最大目标。
他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3點半了,離他在這個角落坐下已過了半個小時,但答應帶客戶來見他的掮客還沒到。
不悅地咂了一口酒後,他将身上的鬥篷又裹緊了一些。雖然他肯定鳳凰社的人不會來這兒,但最好還是小心一點,誰讓他這次的貨物來的不光彩呢。
又過了幾分鐘,滿臉笑意的掮客瓦倫帶着一個戴着帽子的高瘦青年來了。
“嘿,老夥計,這就是今天的貴客。”瓦倫人還沒坐下,就朝弗萊奇殷勤地介紹起來。
瓦倫幫弗萊奇找客人已有五天,本以為中介費是到不了手了,卻在前兩天發現樹林裡來了一群食死徒。這群食死徒中,格雷伯克屬實是一個明顯的狼人标志。
錢在頭上轉,惡向膽邊生。瓦倫一拍腦子,冒着生命危險和其中一個黑巫師搭上了關系,并說動其中一個狼人來跟弗萊奇做交易。
看他這麼辛苦的份上,費用再漲一點應該也不過分吧?在這樣的心态下,瓦倫的态度變得更加谄媚,他拉開椅子讓年輕人坐下,幫年輕人倒了一杯酒。
“怎麼稱呼?”弗萊奇輕輕前傾,雙手交握放在桌上,一雙小眼睛不停打量眼前的這位青年。
穿着看起來并不富裕,可能是在森林待多了,袍子上沾了不少泥土,但青年神情并不窘迫,反而帶着一股刀一般的銳利。弗萊奇相信如果他現在是狼的狀态,絕對能将自己徹底撕碎。
弗萊奇咽了一口唾沫,強裝鎮定,聽那個青年開口:“達勒。”
“哦,達勒先生,非常榮幸您撥冗前來。”弗萊奇龇開一口黑牙,從旁邊的破布包裡掏出來一個手掌大小的水晶瓶,推到了達勒的面前,“就是這個,看這迷人的藍色,絕對是您想要的。”
達勒的眼神都變了,這品質、這顔色,甚至連瓶子都是一樣的,這人果然偷了他們的狼毒藥劑!
“不知這位先生是從哪裡弄來的狼毒藥劑?”達勒狀似不以為意地問,但手卻摸了摸頭上的帽子。随後距離不遠的桌子上圍着的四個人悄悄離開了。
弗萊奇當然沒有注意到這點,他假笑道:“很抱歉,達勒先生,我這就是小本生意,恕難奉告。”然而心裡卻在想,這次能拿到這瓶狼毒藥劑,本就是巧合中的巧合,哪裡還有複制的機會?
他給了瓦倫一個眼神,瓦倫會意,立刻說道:“是的,達勒先生,弗萊奇先生一向誠信,這個保證是正品,您不會吃虧的。”
“好吧,”達勒撇了撇嘴,“請問要多少錢?”
“兩百金加隆。”弗萊奇伸出兩根手指。
“這麼貴!你搶錢?”
“不能這麼說,達勒先生,您知道這個有多貴重,這世界上以前可從沒有這種東西,喝了這個可以讓你自由在狼人和人中間切換呢。”
這叫哪門子誠信,達勒腹诽,這個人簡直在虛假宣傳!他怎麼會不知道狼毒藥劑的真正作用?哪裡有弗萊奇說的那麼厲害。
面上達勒顯出為難的模樣,“不行,太貴了,我看起來也不像那麼有資産的人吧。”
弗萊奇似乎有些失望,說:“那一百八,真的,這魔藥我得來的也不容易,總得讓我保本。”
如果不是看到弗萊奇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可能達勒真能被他騙了。達勒捏了捏手指,忍住了出手的沖動,“一百。”
“一百六。”
“一百。”
“一百五,真的不能再低了。”
“一百二,這是我能出的最高價格了,弗萊奇先生,如果你同意,我現在就可以跟你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弗萊奇咬了咬牙,将魔藥推到達勒手邊,“成交!”
達勒從胸口的衣服裡拿出來一袋子錢,放到了桌子上,冷眼看着弗萊奇像偷了蜜的熊一樣喜氣洋洋,心中卻在想,這錢隻怕這人有命拿沒命享。
交易的人走後,弗萊奇又忍不住拿着灰色的錢袋子晃了晃,金币碰撞的“叮叮”聲悅耳極了。
“我的呢?”瓦倫眼饞極了。
弗萊奇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從錢袋子裡掏了一把金币,數了十個出來,“拿去。”
“少了吧。”瓦倫乜了一眼錢袋子,似乎有些不滿,但寬大的手掌還是蓋住了那十個金加隆。
“你什麼意思?”弗萊奇眉毛都豎了起來。
瓦倫伸出一個手指,“再加十個金加隆,你這客戶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險才找來的,再給點辛苦費不過分吧?要知道那些食死徒各個都兇神惡煞的。”
“什麼?食死徒?”弗萊奇仿佛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
“當然,沒人會認錯他們穿的衣服。”
“你可真是大膽,連食死徒都敢做交易。”弗萊奇覺得屁股地下有針紮了出來,他現在是一刻都不想呆在這兒了。鬼知道他都跑離戰場那麼遠了,怎麼還能碰到食死徒!
“哎,食死徒也是人嘛,錢貨兩訖的事,交易跟誰不是做,富貴險中求!所以再加十個金加隆,不然下次我可不跟你合作了。”瓦倫伸出了手。
“給你,給你。”弗萊奇不想再留在這裡,匆忙又數出十個金加隆,放到瓦倫手中,“我先走了,再聯系。”
馬不停蹄往外跑的弗萊奇一邊想着該往哪兒去好躲開食死徒,一邊想着反正交易結束了沒人會知道他把東西賣給了一個食死徒。
但他到底是想的過于美好,他剛從懸崖上下來,立刻就有人撲了過來,還伴随着好幾個人的“統統石化”。
弗萊奇猝不及防,隻能像石頭一般仰倒在地,當看到好幾個戴着面具的食死徒把他圍起來的時候,那張被石化的臉也無法阻擋他的絕望。
離懸崖酒吧不遠的林子裡,噼啪作響的篝火周圍,圍着一群疲憊而沉默的人。
芬裡爾·格雷伯克目光陰鸷,看着明亮的火焰心裡不痛快極了,在深山老林裡折騰了半年,就隻讓自己的隊伍增加了十幾個人,他都不知道到時候該如何跟黑魔王交代。
“該死的萊爾·盧平,當初就該把他女兒咬死!算他聰明把老婆女兒都送走了,不然我現在就去把他們一家全部撕碎,以解我心頭之恨!”
格雷伯克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也不知道他都承諾了什麼,讓那些被巨怪打過的蠢腦袋甯願簽下不參戰的魔法契約,狼毒藥劑這東西我們難道沒有麼!”
他旁邊的特拉弗斯把玩着面具,面色陰郁,“肯定是比我們給的更好啊,格雷伯克。”
他們這群人戰鬥上或許能派上些用場,但在口才都沒點亮技能,如果來的是黑魔王,也許就不是如今這一邊倒的結果了。
盧平這個人倒是真的有些厲害,那些狼人似乎非常容易信任他,而他旁邊那個赤褐色頭發的青年更厲害,是一個合格且充滿智慧的說客,特拉弗斯想。
“你說真有人從我們這兒偷了狼毒藥劑?”格雷伯克問。
特拉弗斯哼了一聲:“不管是不是,隻要他真的拿出來兜售,那就隻能是從我們這兒偷的,拿上一點功勞也好在黑魔王那裡少受一點懲罰。”
是少受,而不是沒有。特拉弗斯覺得就目前這種情況,他們能不能活着都是一個未知數。
突然,人群邊緣爆發出一陣歡呼,有人高喊:“他們回來了!還抓了一個人!”
格雷伯克跳了起來,像風一樣卷了過去。定睛一看,這身材矮胖、賊眉鼠眼的人怎麼看怎麼像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