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做?”盧修斯問。
“來……”米什拉帶着盧修斯來到了塞維勒斯身邊,紅霧沾到了他們的衣服上,袍子立刻濕了一片。
他從盒子裡拿出一瓶金色的魔藥遞給盧修斯,“把這瓶魔藥的一半喂給斯内普,另一半沿着她身體輪廓灑一圈。“
盧修斯照做。
與此同時,米什拉也來到了塞維勒斯頭部的位置,舉起魔杖對着她緩緩念動着咒語:“Circulo Magicae, Fluxus Virtutis!”
他魔杖的頂端冒出一團朦胧的白光,在血霧中逐漸被染成了紅色。
盧修斯灑在塞維勒斯邊緣的魔藥也在此時化成了金紅色的流光,與她身體中發揮作用的魔藥交相輝映,繞着塞維勒斯的身體不斷旋轉,又拉絲一般的穿過米什拉魔杖頂端的光團後,再次回到塞維勒斯的身邊。
“準備好了,黑魔王大人。”米什拉摸了把頭上的汗。
時間已經來到了六點五十,杜克·道爾走到伏地魔跟前,小聲說:“主人,快到時間了,他……”
杜克·道爾看向了盧修斯。
“就讓他在這裡吧。”伏地魔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他看向盧修斯,像是在看着另外一個人,“我要你在這裡好好看着,用馬爾福的眼睛來見證我到底是怎麼走向成功的,也好好看看,誰的決定才是最正确的!”
在與伏地魔對視的一刹那,盧修斯便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意思。他的父親,難道就是因為不贊同這件事,才會與伏地魔産生隔閡,才會被伏地魔謀殺麼!
他握緊了拳頭,全身都泛着冷。
伏地魔擡起魔杖,無聲念動了一個咒語,盧修斯手臂上黑魔标記的位置突然發燙。他被定在了原地,除了眼睛就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活動。
“開始吧,杜克……”伏地魔滿意地收回目光,躺到了另一張空床上,流淌着的龍血也開始往這裡聚集,形成和塞維勒斯那邊一模一樣的血霧,将伏地魔也包裹在其中。
七點到了,這個伏地魔最喜歡的數字,這個被寄予厚望的數字,到來了。
杜克·道爾魔杖緩緩落下,一股極強的魔力從魔法陣中心往外震蕩開來,掀起了杜克·道爾的黑袍。
凹槽裡的龍血開始加速奔騰,魔法陣邊緣也蔓延起不祥的血霧。塞維勒斯慘叫了一聲,疼痛像針刺入每一寸肌膚,讓她忍不住想要掙紮,卻因為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而被封印在既冰冷又灼熱的牢籠裡。
強烈的饑餓感随之而來,她在某一刻明白了自己的血液瞬間空了,背部的潮濕感逐漸明顯,她大腦裡如同走馬燈一般播放着從前世到今生的所有過往,最後牢牢被莉莉占據。
莉莉……對不起……我好像要堅持不住了……
眼淚從塞維勒斯的眼角滑落,那張從蒼白變得發青的臉,讓盧修斯驚慌了起來,但他就是沒辦法動彈。
他看到塞維勒斯身下泛着藍光的血紅色細線沿着石床上的紋路慢慢向下流淌,到達石床中部的終點後,又絲絲縷縷纏繞着從空中向伏地魔的方向延伸,直到融入伏地魔所在的那張石床。
伏地魔顫抖了一下,隔着血霧盧修斯都能看到他逐漸猙獰的臉。
另一邊,仍然舉着魔杖的米什拉已經滿頭大汗。他沒想到這魔法陣竟如此恐怖,這女孩血液仿佛一瞬間直接蒸發,他差點沒能将魔藥的作用充分發揮出來。
他加大了魔力的輸出,魔杖頂端的白色光暈又漲大了幾分,纏繞着塞維勒斯的金紅色流光以更快的速度旋轉着。
看到女孩的臉色不再鐵青,米什拉才終于松了一口氣,本就宿醉的腦袋變得更暈乎乎的了。希望早點結束,他想。
造血的加快,讓塞維勒斯空虛的血管再次流動起血液,她的饑餓感逐漸減弱了——雖然還一直存在着,卻不再讓她那麼難熬。而對疼痛的麻木也讓她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
自視魔法在這時竟未通過自主魔力調動就擅自開始運行,塞維勒斯“看”到身體中的那團藍光,正一縷又一縷的熟練的從身體的各個角落析出,和她使用飛行術時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這次的析出不是她自己控制的,也就不會再回到她身體中來。
她總算知道伏地魔為什麼要教她飛行術之類的魔法,又為什麼那麼在意她的魔法容量。她就像是伏地魔的存錢罐,現在到了該砸開拿錢的時候了。
外面的聲音更響了,嘩啦啦的聲音就像有條河在耳邊奔流,她的意識似乎“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盧修斯面色蒼白的杵在不遠的位置,眼睛裡似乎着了火;米什拉舉着魔杖的手臂在顫抖,滿臉的汗水不斷往下滑落,卻根本不去擦,像是下一秒就能暈過去;伏地魔閉着眼睛躺在石床上,揮舞着雙手不停狂吼;杜克·道爾似乎不明白出了什麼問題,緊張又焦躁地在伏地魔旁邊走來走去,卻又不知道如何終止這個儀式。
突然一個閃着金光的護盾迎着她的“目光”撞了過來,“啪”,她好像聽到了一聲脆響,時間在此刻停頓了,一切都歸于死寂。
也許是兩秒,也許過了很久,衆多聲響和帶着炫彩的各種畫面突然如洪流一般洶湧着朝她奔來,她的眼前又是一片漆黑。而身體中的藍色光球不斷旋轉着膨脹着,就像是要把她撐爆。
“咔咔咔”,無形的齒輪再次轉動,她身體的掌控權回來了!
猛然睜開眼後,她才看到現場已經一片狼藉,地面凹槽裡的龍血濺得到處都是,就好像剛剛發生過一場爆炸。伏地魔仍然躺在那邊沒有反應,米什拉趴在地上生死不知,而盧修斯已經和杜克·道爾戰到了一起,還一連擋住了好幾個朝她飛來的魔咒。
盧修斯在保護她!
塞維勒斯心中一暖,再無遲疑地伸出手指,沙啞着嗓子念道:“魔杖飛來。”
魔杖掙紮着從她袍子中竄出,迅速鑽入她張開的手中。緊接着她立刻将魔杖指向一個無人的角落,“Ignis Transfertus!”
一團火焰從魔杖尖端射出,落在了魔杖指向的位置,接着塞維勒斯又念了一句“Flammas Mutare”,人一閃便掙脫了束縛,出現在了剛剛火焰所在之處。
練習了許久的火焰轉移魔法終于在此時派上了用場!
她緊靠在角落的牆壁上,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暫時壓下身體快要爆炸的痛感,待恢複了些許精神和力氣,她便上前幫助盧修斯。
發現塞維勒斯脫困的盧修斯自然喜出望外,他且打且退:“快,趁伏地魔沒醒,我們趕緊走。”
塞維勒斯身形一閃,躲過杜克·道爾射來的紅光,伸手去拉門,但門把手紋絲不動,于是她用了一個開鎖咒,卻還是不行。
“這門打不開。”塞維勒斯喘着氣再次和盧修斯彙合,那種身體内部的脹痛快要爆出來了,她的手腳又開始發軟,思維也有些混沌。
“不好!”盧修斯驚呼。
伏地魔醒過來了!
做着純血美夢的伏地魔沒有想到,塞維勒斯的記憶才是整個儀式中最大的“驚吓”。
那些他未曾見過的仿佛是異世界的麻瓜生活并沒有讓他提起任何興趣,兩世為人這種前所未聞的遭遇在此時也讓他無暇升起探索的欲望。
讓他駭然的是,有那麼一本書,裡面竟有一個跟他行為模式如出一轍的“伏地魔”,還被一個孩子打敗,最後落得個死亡的下場。
讓他無比憤怒的是,他曾經在塞維勒斯記憶裡所了解的“純粹”,竟全然是她的僞裝。她竟然一直在欺騙他!她何德何能,竟然能逃過他的“法眼”!
讓他恐懼的是,他做的那些魂器已經被鄧布利多毀掉了一-大半,日記本、岡特的戒指、拉文克勞的冠冕、斯萊特林的挂墜盒……
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他作為生命延續、飛離死亡的魂魄碎片,在脫離他的本體後,竟然能産生獨立的意識。
伏地魔深知自己的無上野心,又如何容得下一個擁有獨立意識的靈魂碎片來跟他争奪那唯一的至高之位!
太荒唐了!
當他終于從儀式的僵直中掙脫,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和怨恨。都是塞維勒斯·斯内普,都是她!這個世界最大的異數,将他的魂器暴露在鳳凰社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