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雄蟲閣下的想法反複也是常事,沒有他置喙的份,他權當這些看不見,一如既往地為合作牽線搭橋:“索樸教授,之前斯溫先生提過對您的研究方向很感興趣,有意投資,隻是這事還得您來定。”
他察言觀色,見索樸沒有反對,才繼續說:“正好現在兩位都在,不如定個時間,之後好好詳談一下具體細節?”
斯溫點點頭,微笑着看向索樸,等他的決定。
索樸雖然惱恨之前茶水間的事,但犯不上為了這點小事拒絕一大筆投資,畢竟無論斯溫本蟲是怎麼樣的,斯溫的錢總歸是無辜的。
他側目瞥了一眼面上帶笑一副恭敬模樣的斯溫,心想斯溫之前找蟲調查他并且還在私下裡懷疑他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
他将手腕上戴的光腦伸到斯溫面前。
斯溫低頭看去,一時怔愣沒有動作。
這是?
雄蟲閣下要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給他?
索樸見他不動,冷聲說道:“工作日過來,提前聯系。”
斯溫如夢初醒,連忙點開自己的光腦去碰。
“滴”光腦上彈出索樸的光腦賬号,上邊紅色的“A級雄蟲閣下”的标志格外醒目,看得他的心撲通直跳。他點下申請好友按鈕後,朝索樸看去。
索樸當場就通過了他的申請。
斯溫盯着通訊欄裡那個标紅的名字,仍舊有些不敢相信他就這麼加上了一位A級雄蟲閣下。
旁邊偷偷關注這邊的一些蟲,看見斯溫就這麼輕易獲得了雄蟲閣下的聯系方式,目光中的酸澀嫉妒都快掩不住了。
索樸沒管别的蟲都在想什麼,他面無表情地朝斯溫點了點頭:“那麼,斯溫先生,之後見。”
他轉頭看向安德院長:“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安德院長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離開,他沒還把索樸帶過去好好炫耀給那群别的院校的老教授們。
他試圖挽留:“索樸教授,今天還來了一些您之前沒見過面的教授,不如您去認識一下他們再走?”
索樸擺擺手,徑直離開了。
安德院長看着索樸遠去的背影,不由在心中惋惜長歎,他又痛失了一次現場觀看那群老教授明明嫉妒他嫉妒得牙癢癢但又不得不保持風度說不在乎的機會。
斯溫也盯着索樸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再也看不見才垂下了眼眸。
“索樸……”他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
他并非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心情平靜。在他有記憶以來,被這樣挺身而出、直白維護的次數屈指可數,幾近于無,更别提是将他從被雄蟲閣下為難的窘境中解救。
過往他并非沒有遇到過類似剛剛的情況,但雌蟲亞雌多是畏懼忌憚雄蟲閣下的身份,而有能力幹涉的其他雄蟲又多是冷眼旁觀,并不想為了區區一個低級雌蟲而得罪同為雄蟲的存在。
即使他天資聰穎才華橫溢,即使他坐擁億萬财富,即使他也受法律保護,但蟲族社會就是這樣,雌雄有别,等級分明。對于雄蟲施加給雌蟲的傷害,隻要不過分,幾乎都被無視,更别提隻是言語侮辱。
他摸了摸手腕上屏幕已經暗下去的光腦,那裡面現在多了一位A級雄蟲閣下的個蟲聯絡方式,這是多少蟲終其一生都無法觸及的。
有了這個聯系方式,代表着雄蟲閣下認同和對方的來往,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俯視,而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中。
斯溫平靜的外表下,思緒翻湧。有對索樸的感激,有對剛剛事情發展結果的不敢置信,也有莫名的酸澀沖刷着鼻尖、眼角,和他的内心。
包裹着他柔軟内心的堅硬外殼突然就這樣松動了一塊,讓他無所适從,隻能倉促間用平靜的外表掩飾内心的觸動。
等回到家後,斯溫點開光腦,反複看着聯絡欄中的那個名字,片刻後還是點開對話框,輸入了一堆感謝的話。
他看着屏幕上輸入字符的光标一閃一閃,就如同他現在的心,一跳一跳。
想了想,他又把那一大段話删了,隻是簡單發送了一句:索樸教授,今天多謝您的幫助。
他盯着信息框不敢錯眼,莫名有些緊張,連手指都有些微微顫抖。
幾分鐘後,對面沒有任何回複。
斯溫呼出一口氣,合上光腦,心中翻湧的複雜情緒平複了許多。
他躺在床上,雙眼盯着天花闆,放空大腦。
他在内心告誡自己,不要因為雄蟲閣下的一丁點善心,就以為會被對方平等以待。
但是……他回想起索樸雙眼中冷淡的目光,看他和看安德院長時并沒有任何區别對待。
他再次點開光腦,發送了一條信息:不知明天上午是否方便我去您的實驗室談合作的事?
這次他很快就收到了回複: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