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麼呢?”
女孩按開燈看到屋子裡憑空出現的翹着腿玩撲克的小醜,困惑地問。
又來了——這是從初見對決後,U對西索說的有史以來的第一句話——但西索自然是對這句話很不滿意的:又是這種神情,他想,把他的一切行為都顯得毫無意義像個傻瓜的神情。
“之前~隻是想來找你玩~但現在嘛……”西索本是笑眯眯的表情陡然一變,換上有些猙獰的、如惡鬼犯了嗜血之瘾的可怖神色,“更想殺了你哦!”
小醜盈滿惡意的殺氣直沖而來。
U漠然的黑眼睛看了他兩秒,看得西索開始替自己覺得尴尬,快要惱羞成怒真的打算直接殺了這個女孩時,她才啟唇:“知道了。”
她蹲下身換鞋。
“……”彼時還年輕的、一直以來隻享受人們面對他的殺氣時的恐懼絕望的西索,此時像個真正的少年一樣大腦宕機了,片刻後才差點被氣笑,從牙縫中擠出話來,“你不相信?”
“我相信。”U踮起腳把外套脫下挂在衣帽間,她的臉被櫃門擋住看不到神色,但聲音沒什麼波瀾。
“……?”西索等了幾秒,女孩也沒有解釋,似乎認為她已經回答完他的話了。這是什麼品種的人?他煩躁地磨磨牙齒,但還是被迫自行追問下去,“所以……你是要放棄抵抗任我宰割了?”
他金色的獸類一樣的眼珠轉過來,上挑的眼角弧度鋒利而危險。
U想了想:“應該是這個意思。”
“……”西索覺得自己的那股怒氣和殺欲上不去下不來:殺這個女孩,表明自己乖乖按着對方的步調走了;不殺她,那又顯得自己更蠢,況且忍氣吞聲可不是他的作風。
他陰沉着臉看着U像完全沒有他這麼個陌生人在場一樣,很平常地忙碌回來後的各種事物:拉上窗簾,拿出購物袋裡的東西一一擺放到櫥櫃和冰箱,微微踮腳在廚房的洗手台邊嘩啦啦地洗水果,把水果放在玻璃盤裡端給了他。
端給了他?
思維像個鐘擺一樣在“殺”和“不殺”之間晃蕩不定的西索猛然驚醒一般,回過神看着茶幾上帶着晶瑩水珠的綠葡萄和顔色鮮亮的粉橙色桃子,又掀起眼簾看向U背對着他用廚房紙擦手的模樣。
“哈……你在讨好我嗎~”西索勾起唇,終于覺得事情在他的理解範圍内了,先前的怒火莫名其妙壓下去一些,他開始感到有趣起來。
U轉過身看着他,依然沒什麼表情,但是黑眼睛裡卻流露出不解:招待客人,可以叫做讨好客人嗎?
“不是吧。”她得出結論,很平靜地回答,“我是在款待客人。”
“……”西索不笑了,他發覺他錯了,這個女孩根本不在他理解範圍裡,“你覺得我是你的客人……”
“一個随時會殺死你的客人?”西索眯起眼睛。
U不太明白這個曾戰勝過她的小醜現在是在問什麼,他是不喜歡這個定位嗎?
“那你希望我怎樣對待你呢?”U認為自己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真麻煩,她想,要搞明白用什麼态度面對什麼人真麻煩,雲古是她的恩人和師傅,所以應該用恩師的禮節對待他;庫洛洛是手下留情的對手,所以應該感謝他;西索是不屬于她房間的外人,所以是客人——對待客人要禮貌款待,這有什麼不對嗎?
不過,人們有時候會對自己對待他們的方式表達出不喜與質疑——這時一般是她搞錯他們的定位了,她會及時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