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自己出乎意料地冷靜,或者是僵硬:“為什麼?”他的聲線平直,面色灰白,一切肢體感官都不再重要被他忽視,而那四肢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彙聚到了他的眼球上——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極其有力而堅定:他正迫切地、怒火中燒地索要一個答案:
“為什麼?”
酷拉皮卡的身體與靈魂似乎都消失了——隻存在一種冰冷又純粹的憤怒。
少女被這人突如其來的奇怪狀态吓了一跳,困惑又認真地回複:“這是店長的規定,嗯……其實我們以前是賣的,但是……”女孩忽然止住了話頭,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但是什麼?”酷拉皮卡卻緊跟着追問。
“呃……”少女猶豫萬分,最終在客人壓迫感十足的恐怖目光裡敗下陣來,妥協地小聲透露,“就是三五年前吧,好像上面股權變更了還是什麼,反正我們的一部分權限就被鎖了,不止幻影旅團,還有揍敵客啊之類的,都不讓賣了……”
“你們的店長是一個留着黑色卷發的女人嗎?”他問,一字一頓。
“诶?”少女震驚,連連擺手,“不是啊,他是男的!很高很有肌肉,唔……應該沒有特殊的癖好……”女孩聲音越來越輕,似乎陷入了思索與懷疑中,皺着眉頭小聲嘟囔些莫名其妙的話語。
……很好,他明白了。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的話,應該是五年前白頁通過某種方式收購了這家情報公司,限制其出售旅團相關情報——那麼,白頁究竟是和旅團簽了合同才幫他們掩蓋蹤迹,還是說白頁就是旅團的一部分,它擴張的主要目的就是控制旅團外洩的信息?
而U……她又在其中參與了多少?
酷拉皮卡垂下眼簾,外表依然冷靜,然而實際上眼球已經灼熱到疼痛,拳頭快要攥出血來,正不動聲色地做深呼吸以平複情緒。
其實他早有猜想,不是嗎?盡管在過去的幾個月裡他情感上一直都在努力往好處想、努力為她開脫,但那獵人式的敏銳嗅覺還是讓他聞到了那笑盈盈的女人身上的血腥氣:那種他一直仰仗的直覺锲而不舍地提醒他,U必定與幻影旅團脫不開幹系。
而獵考結束的那個陽光燦爛的下午,她已經知道他是如此地憎恨旅團,她也猜得到他登陸情報網站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詢旅團的信息——她明明知道,她明明知道的,可是她為什麼還能笑得那樣溫柔,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熱心模樣給他遞情報資源?
是出于一種不屑,還是出于一種玩弄的惡意?
“對了,你想問這些關于我們組織的問題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去問給你寫字條的人呢?那個人知道的肯定比店長更多……”絮絮叨叨的少女靈光乍現,興奮地給沉默不語的顧客做出建議。
“我要的這份情報,本來應該是多少錢?”
酷拉皮卡沒回答而是突兀地發問,冷漠而果決。
“诶?”少女不明所以,“3000萬。”
……他沒有這麼多錢。
“東西打印好了先放在你們這裡,我能一次性付清的時候再把它帶走。”酷拉皮卡微惱地錯開與少女對視的目光,緊繃着臉轉身大步離開,像用力掙脫什麼束縛似的要把那笑盈盈女子的容顔幻像抛在身後,扯斷和她相連的幾縷溫情。
“啊?等等……”少女懵懵地想問發生什麼了,卻見這客人已經三步并兩步走出了門,隻好在後面喊,“那我們會為您留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