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也在這裡啊。”桀諾·揍敵客背着手看着出現在走廊盡頭的身姿綽約款款走來的黑裙女子。
“可不是麼,我們的情報獲取向來奉行實地考察的優良傳統。”U笑盈盈地和兩位VIP客戶打招呼,不忘誇耀一下自己的業務水平,“當然還是比不得二位辛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還請一定聯系我。”
“呵呵……小娃娃很敬業啊……”桀諾笑了兩聲,捏捏細長的白胡子,“如果我要今晚目标的資料也會給嗎?”
U的笑容明麗璀璨,與她的鑽石耳墜和項鍊交相輝映:“您也太為難我了。”
“被為難的是我們才對吧。”話雖這麼說,桀諾卻也沒有不悅的意思在,眼角的笑紋明顯,甚至看得出幾分慈祥。
“幫不上這個忙實在對不起二位。”U很有禮節地微微俯首,光華四溢的笑容卻沒有收斂半分,“隻能祝二位武運昌隆,一切順利。”
“哈哈……你也順利。”桀諾笑呵呵地點頭。
席巴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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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從他們身側走過又消失在走廊盡頭後,桀諾忽然自言自語般絮叨起來:“我說……總感覺那丫頭是故意的啊,是在提醒我們不要下死手嗎?”
“可能吧。”
“這麼一來的話她估計都安排好了,伊爾迷那裡肯定比我們結束得早……我們不如直接回去算了。”桀諾吐槽,又若有所思,“不過……她還真護着那小子,幻影旅團團長是吧?”
“……我就說伊爾迷沒戲。”桀諾搖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奇犽又年紀太小……”他頓了頓,背着手的身形又佝偻幾分:“不過也行吧,這小丫頭心思深沉、太會算計,真要進我們家也未必是好事……”
“……”席巴瞥了他“為老不尊”的父親一眼,沒告訴他伊爾迷和U多年前的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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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完了意外狀況,安排完了各種事情後,U才從組織老闆的身份中抽出,連軸轉的緊繃精神終于放松下來。
“窩金死了。”
庫洛洛平靜的聲音在她耳畔回響。
她慢吞吞地走出大樓,迎接她的是并不清新的夜的空氣——遠處的槍聲、火光、黑煙,近處的□□警衛扯着嗓門急躁的叫嚷,一切都嘈雜萬分、喧鬧異常。
天上沒有星星。
她在金色的旋轉大門外呆呆地站了一會,本想回家一個人安靜下來平複情緒整理各種念頭,可突然想到自己的住所已經被旅團炸掉了——她擡頭看過去:的确,那棟高檔寫字樓還冒着濃煙,真是不巧,周圍的幾棟樓都還完好無損……
該去哪呢?
理智告訴她現在應該聯絡下屬立刻另找一間附近的公寓入住——這不是什麼難事,很方便的,打個通訊說幾句話就行……可是她拿不起手機,摁不動号碼按鍵,擠不出笑容,說不出話……她不想這麼做。
她有點累,她想坐一會——不工作,不思考,就隻是坐一會。
可這兒哪裡有地方給她坐着呢?友客鑫的市中心,□□嚴格警戒的夜晚,不遠處隆隆的炮火……哪裡有一張長凳,哪裡有一塊石頭讓她能坐下來休息一會呢?
無處可去,她想,她沒有來處,也沒有去處。
“窩金死了。”
她感到心髒傳來隐約的絞痛,好像是有幽靈的野獸穿過她的身體專門撕咬她的心髒,前所未有的悲哀朝她湧來,她一瞬間幾乎喘不過氣。
悲恸?U自嘲地想,我明明認為死亡是充滿喜悅的解脫,我現在卻在為别人的死而悲痛?應該大笑,應該狂笑着祝福才對……不,她恍然,不對,祝福是有的,但悲傷……她其實并不是在為窩金的死而難過,她是為……
為自己?她搞不懂。
隻是她覺得自己和世界的最後一點聯系也就此消失了,她被人類流放了——而這樣的心情,這樣深切的悲痛以後再也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她勉強可以被稱作是來處的地方也不複存在,就此跨入了死神虛無的領土。
她從前就不明白,從今以後恐怕更不會明白……
她到底是誰啊?她要去往何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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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裡斯通從嶄新的卡宴上走下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身着黑色晚禮服的女人像個幼兒園放學家長遲遲不來沒被接走的小女孩,孤零零地站在恢弘的玻璃大門外面,呆呆地望着不知道什麼地方。或許是因為警衛忙得焦頭爛額,又或是女人的氣場太過獨特,沒有人上前把她請走。
她狀态很不正常,看上去……好像快哭了。帕裡斯通眯起眼,沒想到自己隻是看到她的房子被炸了後閑的沒事想來逗逗她,問她最近要不要和自己一起住——原本是毫無可能的,但萬萬沒想到她會是這種情況:
乘虛而入就是形容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