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官城語氣冰冷。
“你……”
王銀钏氣的不行,正欲辯駁,李官城便腳尖點地,身影一閃,倏忽躍上了半山腰。
他抽出一把長劍,手腕一轉,行雲流水一般挖出了靈芝根,衣袂生風,穩穩落在了地面上,将靈芝與靈芝根合在了一起。
隻見顔色、大小、斷裂處無比契合,靈芝俨然是從此處摘的。
李官城薄唇微勾道:“如此,便可還姑娘清白了。”
【天呐!他居然會輕功!我好愛啊啊啊!】
【快看,王銀钏這瘋婆子臉都青了!哈哈哈哈哈!】
王寶钏瞥了王銀钏一眼,果真見她的臉龐紅白交錯,十分難看。
她感激望向李官城,一字一句地道:“你我初次相見,公子便屢次相助,我着實不知該如何報答,日後我若發達了……”
王銀钏噗嗤笑出了聲,鄙夷道:“發達?三妹是要靠坑蒙拐騙、勾搭男人斂财嗎?錢若是來路不正,可是要遭報應的!”
“這便不勞二姐關心了,山高路遠,我們走着瞧吧。”
王寶钏淡淡一笑,伸出右手道:“你輸了,一百兩銀子拿出來吧。”
王銀钏狠狠瞪了丫鬟一眼,眼珠一轉,正欲一口咬死靈芝不是她親手摘的,以此抵賴,不料王銀钏的貼身丫鬟碧痕,竟匆匆趕了過來,氣喘籲籲地道:“二小姐,奴婢……奴婢四處打聽,總算是尋到您了!
偷……偷盜靈芝的乃是看守庫房的小厮王清!他監守自盜,十惡不赦,夫人已經将他送往官府了,您莫再出去查案了,免得再冤枉好人了!”
碧痕話罷,詫異望向王寶钏道:“三……三小姐?您怎的也在此處?”
王銀钏:“……”
她腦子嗡的一聲大響,恨不得活活掐死碧痕。
原來王寶钏真是被冤枉的!不過這又與她何幹?她隻想尋個理由欺辱王寶钏,才不在乎她是否是賊呢!
這小蹄子好端端跑來作甚?這下好了,她想繼續诋毀王寶钏都不行了!
魏虎一月月俸才三十兩,讓她給這乞丐婆子一百兩,簡直能要了她的命!
李官城似笑非笑望向王銀钏,低沉道:“三小姐采摘靈芝便賺了一百五十兩,打賭又赢了一百兩,如今已有二百餘兩的本錢,憑三小姐的聰明才智,遲早會發迹的。
到時,三小姐常來光顧百草堂,便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
他又點了王銀钏一次,王銀钏若是再裝傻,便為人所不齒了。
她不願因此事敗壞名聲,隻能忍痛拿出一百兩銀子,丢到了王寶钏手中,扯唇道:“三妹,今日是二姐錯怪你了,你一定不會小肚雞腸地跟二姐一般計較罷?
你若缺銀子便來相府拿嘛,東山這般高,日後莫再冒險采靈芝了,若摔死倒成我們的過錯了。”
她話罷,緩步走向王寶钏,在她耳旁低聲道:“薛平貴一定隻是跟軍隊失聯了,遲早還會回來的,三妹可要好好等着他啊。
不過你隻有二百兩銀子,坐吃山空可不成,隆裕路有一家賭場,三妹可以過去試試看,不定這些銀子能翻兩番呢。”
瞧她這幅誠懇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多好心呢。
【她哔哔這麼多,不就是怕寶姐回相府跟她争寵嗎?勸人去賭場,不怕天打雷劈嗎?】
【她好歹是王寶钏的親姐姐啊,怎麼就這麼見不得人好?】
【白蓮花一個,寶姐别搭理她!】
王寶钏又不是傻子,豈會按照她說的去做?
她眨了眨剪水秋瞳道:“那二姐怎不拿全部家底去試試呢?是魏虎不允許嗎?”
王銀钏:“……”
她的臉龐紅白交錯,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二姐是自知理虧,沒臉說話了嗎?過去我一意孤行嫁給薛平貴,确是對不住父母雙親,我定會尋一個好日子,回相府認罪的。
二姐,我如今迷途知返,你一定會為我感到高興的吧?”
王寶钏的話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剜進王銀钏的心窩,氣的她渾身發抖,卻又不能與其争論,隻能笑着道:“是啊,看着三妹越過越好,我真是高興的不得了呢。”
她同王寶钏告辭後,便轉身離開了,眸底帶着三分嫉恨七分警惕。
回相府?呵,王寶钏你好大的臉啊!隻要有我王銀钏在,就算你自盡在相府門外,也休想再回去做什麼三小姐!
母親剛把掌家大權交到我手上,你一回去我定然地位不穩,你敢擋我的路,我便送你見閻王!
“奴……奴婢告退了。”
碧痕雙眸閃爍,自知她出現的不是時候,連忙同王寶钏行了一禮,便匆匆跟在王銀钏的身後,等着認罰了。
王寶钏抱着沉甸甸的銀子,一字一句地道:“二姐高興便好了,可千萬别氣壞了身子,到時看不見我發家緻富,我會抱憾終生的。”
她明顯聽見王銀钏冷嗤了一聲,對她甚是不屑,卻未曾放在心裡。
如今她直接将銀子存入錢莊吃利息,一日也有二十文進賬了,省着點花能夠顧住溫飽了,但她不甘如此潦倒度日。
她想種菜飽腹,再日日上山挖些藥材靈芝,送入百草堂售賣,多攢一些銀子,盤下幾間鋪面開一家面館、醫館什麼的,日子也能過的很滋潤。
至于回相府……
她不過是故意說着氣氣王銀钏罷了,她已犯下彌天大罪,哪兒還有臉去見父親,繼續揮霍他的财産呢?
她眸色一黯,長歎了一口氣。
這時,一隻溫暖幹燥的大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一怔,擡眸恰巧跟李官城四目相視。
他眸底似含着璀璨繁星,潋滟流轉,令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他笑着道:“姑娘若一直沉浸在過去,難免會自暴自棄。若嘗試着向前看,便會發現人生處處精彩,過往挫折不過過眼雲煙,”
他這番話說的好,令人闊然開朗。
王寶钏深深地凝視着他,心想這位公子定也是個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