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蒙蒙亮,護院們腰懸長劍伫立在門口,一身煞氣令人不敢接近。
丞相府九進九出,足有八個巧奪天工的大園子,占地面積龐大,處處亭閣樓台,雕梁畫棟,雄偉壯觀,梨花木門浮雕着兩隻銜珠麒麟,栩栩如生,極具威嚴。
百姓們路過此處時,一個個都低着頭快步離開,連大氣都不敢喘。
阿彪他們眼神複雜望着這一切,覺得王寶钏肯從如此高門大戶走出來,跟着薛平貴吃糠咽菜,着實是……
王寶钏知道他們的心思,苦笑道:“當時我年輕氣盛,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
不過沒關系,她的日子一定能越過越好的。
說罷,她便握住黃莺的手進府了,阿彪他們則蹲在草叢裡面歇息了。
黃莺緊張的手心盡是冷汗,低聲道:“阿姐,他們會讓咱們進去嗎?”
王寶钏還未言語,一個護院便拔出長劍,倏忽指向了王寶钏,冷喝道:“大膽!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擅闖丞相府!”
黃莺忙擋在王寶钏面前,壯着膽子回恁道:“瞎了你的狗眼!連相府三小姐都不認識了?”
那護院心中一沉,仔細端詳起王寶钏的容顔,慌忙跪地道:“屬下不知是三小姐回門,罪該萬死!”
王寶钏淡淡一笑道:“那你還不讓開?”
“這……丞相有令,不準三小姐再踏足相府半步,否則便要砍了屬下的頭啊!三小姐若是有事,屬下可代為通禀,求三小姐行行好,莫讓屬下為難了!”
護院額上冷汗淋漓。
王寶钏早料到如此,隻是平靜地望着他,并未動怒。
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誰。
她道:“我确是有事,勞煩你将夫人喚出來罷,我親口同她說。”
“是!”
護院松了一口氣,連忙起身離開了。
“阿姐,你别難過,等丞相的氣消了,一定會接納你的!”
黃莺眼眶泛紅,心疼不已,覺得她有家不能回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王寶钏眸透冷意道:“我不難過,該難過的是魏虎這個畜生。今日我一定會痛痛快快地回去,讓那些想看笑話的人瞧瞧,我過的有多恣意快活。”
昊王府離相府不遠,男人此刻恰巧坐在閣樓上飲茶,将一切盡收眼底。
他一襲流雲暗紋黑衣肆虐,領口、袖口處滾着金邊,一條金色巨蟒穿過腰間,蟒頭落在左肩之上,雍容貴氣。
他似剛剛沐浴過,衣領微微敞開,露出精緻如玉的鎖骨,上面還沾着幾滴水珠,如瀑墨發傾散一肩,眉目如畫,妖孽完美,恍若坐于雲端的谪仙美人兒。
他修長右手輕叩桌面,一身陰翳戾氣,淡漠目光停留在王寶钏的身上,輕啟薄唇道:“唔,本王當是何人這般吵鬧,竟然又是她……”
可憐,竟連門都進不去了。
又該如何破局呢?
很快,護院便将王夫人請來了。
王夫人雖年近五十,卻因保養得極好,看起來隻有四十出頭,眉眼精緻,端莊貴氣,盡顯大家風範。
她着一襲褐色團花寬袖長袍,高挽圓髻,戴着一套點翠頭面,走路間環佩叮當,可見心中急切。
“寶钏啊!娘的寶钏啊!”
她的聲音哽咽,泛紅眸底寫滿了思念,猛地将王寶钏摟入懷中,淚水順着下巴不斷滾落,很快浸濕了王寶钏的衣衫。
她原正在大堂用早膳,聽聞王寶钏入府了,放下碗筷便跑過來了。王丞相則黑沉着臉斥責護院,道日後王寶钏來此不準通禀,更不準放行,否則便砍了他的狗頭。
護院吓的魂飛魄散,一個勁兒扇自己嘴巴子,道再也不敢了。
王銀钏喝了一口碧澗羹,陰陽怪氣地道:“呵,三妹妹準是又沒錢了,來尋母親讨銀子呢,遲早把咱們丞相府給搬空!”
魏虎頓時冷汗淋漓。
他生怕王寶钏是來尋他算賬的,眼珠一轉,連忙起身道:“父親,兵部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兒便先……”
王銀钏狠狠将筷子摔在桌上,冷嗤道:“這才幾點啊,就要出門了?
大姐和大姐夫去寺廟燒香了,家裡本來就冷清,你不陪父親将早飯吃完便要走了,該不會是急着見什麼狐媚子吧?”
王銀钏還是有一些心眼的,知道魏虎養外室的事傳開了,于他們夫妻不利,便未曾向王丞相禀告此事,卻也一直跟魏虎冷戰着,未曾讓他進房睡覺。因此魏虎也沒有機會,将他昨日縱火之事告訴王銀钏。
王銀钏若知此事,是定不會攔着他的。
王丞相也不大高興,沉聲道:“兵部可不忙,魏虎,你有事瞞着我?”
他着一襲銀蟒寬袖黑袍,高束的墨發中夾雜着幾縷花白,雖年近半百卻雙眸炯炯有神,身材健碩硬朗,想必年輕時也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否則也生不出三個姿容絕色的女兒,如今雖風姿消逝,卻也算英俊。
男人不怒自威,吓的魏虎雙腿一軟,差點跪了下來。
他結結巴巴地道:“沒……沒有……兒不敢……兒隻是……”
他說話間,王夫人已經跟王寶钏叙過舊,帶着她跟黃莺一道踏入大堂了。
她一邊走一邊抹眼淚,哭着道:“你父親專程派人盯着為娘,不準為娘出府看你,你竟也不知常回來看看為娘。
為娘派人給你送銀子你也不要,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啊!你出嫁三年了,薛平貴也走了三年了,你還呆在那個破窯洞幹什麼啊?不如及早跟你父親認錯回來吧……”
王寶钏鼻子泛酸,挽着王夫人的胳膊道:“母親,你不要再說了……”
她如此大逆不道,父親又豈會原諒她呢?
王銀钏心中一沉,指着王寶钏崩潰大喊道:“母親!你把她領進來做什麼?她渾身髒兮兮的,讓我們怎麼用早膳?”
她眸底盡是厭惡嫌棄,捂住鼻子不斷扇風,氣的彈幕瘋狂刷屏。
【太特麼侮辱人了!她以為自己多冰清玉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