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吃什麼喝什麼?這個月怎麼過日子啊?
寶钏自小嬌生慣養,一個月沒有二十兩銀子,怎麼活得下去啊?
王銀钏見她神色焦急,生怕王寶钏受一絲委屈,不由心生嫉意,陰陽怪氣地道:“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啊?
魏虎又不是戶部的人,哪有本事私吞軍饷啊?何況他也不稀罕這一點兒銀子!”
雖然薛平貴每月軍饷不多,但日積月累起來數量也甚是可觀,況且王銀钏看不慣王寶钏過好日子,撺掇魏虎私吞軍饷也是甚正常的事,王丞相明白這個理兒,便橫了王銀钏一眼,示意他住口。
他的眼神冰冷,殺氣騰騰,吓的王銀钏一臉驚恐,連大氣都不敢喘。
她朝魏虎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想個法子,幫他們擺脫嫌疑,魏虎卻早已吓傻了,直接俯跪在地不敢吭聲。
“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夫人冷喝了一聲,魏虎一個哆嗦,差點将事情全盤托出,王銀钏卻狠狠掐了他一把,哭的梨花帶雨道:“母親,說話是要講證據的啊,自從薛平貴下落不明,戶部便按月給三妹發放軍饷,我們從未插過手啊!
她莫名給我們安上這麼大的罪,簡直欺人太甚!”
她伸手指向王寶钏,怒斥道:“倘若我們真的拿了軍饷,三年前你為何不來相府讨要,非要拖到現在啊?呵,分明就是你缺銀子了,想要訛我們呢。你今日若不磕頭賠禮,休想走出相府半步!”
王寶钏冷嘲道:“因為你們串通了戶部侍郎曹斌,刻意向我隐瞞了軍饷之事,我直至昨日才知自己每月還能領銀子!
我有一好友在戶部當差,幫我抄錄了戶部三年來的賬簿,上面清清楚楚記錄着魏虎領取軍饷一事,父親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戶部一趟,調查一番便知真相了!”
她将抄錄的賬簿狠狠拍在了桌上,眸透恨意望向魏虎道:“薛平貴一月軍饷二十兩,三年便是七百二十兩,你今日若不如數還清,再賠償三百兩利息,我便立即去大理寺告的你家破人亡!”
她咄咄逼人的模樣,好似一隻炸毛的貓兒,十分可愛。
【寶姐威武!】
【罵死這兩個畜生!】
李官城俊眉微挑,眸底掠過一抹訝然。
這姑娘能過目不忘不成?竟看了一眼賬簿,便将其默記下來了,且說話條理邏輯清晰,倒是個當官的好苗子。
可惜了,女子不能為官。
不過,倒是可以經商。
男人甚是好奇,她将來能夠成長到怎樣的高度,薛平貴若是回來了,皇城又會熱鬧到何等程度,不由勾了唇角。
有趣兒。
王丞相顫抖着接過賬簿,迅速過目了一遍,氣的眼前一黑,一腳踹向了魏虎的心窩:“畜生!看看你辦的好事!”
王銀钏面色慘白如紙,連忙拽住王丞相的衣袖道:“父親,這賬簿一定是她僞造的!她自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兒會認識戶部的人?”
王丞相力氣極大,魏虎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吐出一口鮮血,才堪堪停下。
他眸底一片猩紅,爬到王丞相的面前道:“父親!銀钏所言極是啊,誰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幫她抄……”
“全都住口!”
王夫人狠狠瞪了他們一眼,淚眼娑婆道:“老爺,我不敢想象寶钏這三年身無分文,是如何度日的。事情若當真如此,你一定要給寶钏一個交代啊!
不管抄錄的賬簿是真是假,原簿一直在戶部東禁院裡放着,您去戶部一趟便真相大白了!”
寶钏定是怕他們不信她,偏心魏虎,才想方設法弄到賬簿仿本,入府充當證據的啊。
不料她嬌寵的小女兒嫁人後,竟在父母面前這般小心翼翼的,可憐可悲啊,她一想這顆心都要碎了。
王丞相見她捂着胸口,似随時要背過氣去,連忙将她摟進懷裡,吩咐屬下去東禁院拿賬簿了。
他低聲道:“夫人莫慌,本相定會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的!”
“好,好……”
王夫人連連點頭,轉眸望向王寶钏消瘦的臉龐,鼻子泛酸,哽咽道:“寶钏啊,寶钏,快過來,讓母親好好抱抱你……”
“母親莫要為我傷心了,再難的日子,這不是也一日一日過去了嗎?”
王寶钏淺淺一笑,試了一把眼淚,緩步走向了王夫人。
王銀钏咬牙切齒地盯着她,心想這賤人身後定有大人物相助,否則怎會混進東禁院看到賬簿呢?
這個人究竟是誰?
事已至此,她要如何才能自保?
呸!她真是眼瞎了,才會嫁給魏虎這個慫包,如今東窗事發,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銀钏……”
魏虎憂心忡忡望向她,想求她拿個主意,王銀钏卻眼珠一轉,決定将一切過錯,都推到他的身上,低聲道:“待會兒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要反駁,隻要咱們有一人能夠全身而退,日後便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到時候,她一定要王寶钏生不如死!
魏虎明白她的想法,眉頭緊蹙道:“當初可是你提議讓我貪……”
他話音未落,王寶钏便撲進王夫人的懷裡,将魏虎昨晚縱火行兇之事說了。
她苦笑道:“母親,好在女兒命大,及時跑出了屋子,還在魏虎的右臂上砍了一刀,将他們給逼退了,否則今日便看不見你們了。”
她話罷,王夫人忙命人捋起魏虎的衣袖,果真看到了一道血痂,怒不可遏地道:“混賬!混賬啊!”
她正欲拔出王丞相腰間的劍,要了魏虎的狗命,王丞相便先她一步拔劍指向了魏虎,眸透殺意道:“本相誤以為你老實本分,才将你嫁給了銀钏,不料竟是引狼入室!說,你為何要寶钏的性命?”